第8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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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没有露面的恐怖组织，如果不是他们提前引爆污染，也不用做出这种艰难的决定，“夏博士，你也知道，蚕虫病毒污染前期很难察觉，只有成熟期才能被检测到，雾城现有的资源无法支撑如此庞大的检测，况且蚕虫病毒的存活率在百分之零点五左右，为了这零点五的人，我们要承担整个城市被污染的风险，你有想过那些七区外的居民应该怎么办吗？他们又做错了什么？”

    夏博士颓然松开手，他知道张先生说的是对的。

    灾难到来时，注定会有部分人牺牲。

    七区的人没做错什么，只是他们运气不够好。

    可是……

    夏博士想起那些在前期就已经撤出的七区领导，真要追问下去，这场灾难的原因仅仅是因为恐怖分子吗？

    夏博士最后一个离开会议室，关上门，大步离开。

    他不能再继续想下去了。

    *

    “我怎么睡过头了！”白芨啪地从床上坐起来。

    床塌了一半。

    从中间断裂，一半高，一半低，因此她整晚都是倾斜着睡觉，即使这样，白芨的睡眠质量依旧有了质的提升，居然接连按掉了三个闹钟，一直睡到了早上九点。

    这是正常情况吗？

    难道是隔壁邻居的睡眠转移给自己了？

    白芨慌慌张张跳下床，床塌了之后，躲在床底下的猫也露出了半截，扁扁的一片，水一样流淌，覆盖住地面，察觉到白芨的目光后，猫迅速收缩回角落，和阴影完全融为一体。

    白芨看着这一幕，开心的笑了。

    好可爱的猫猫。

    胆怯又乖巧，而且和书上说的一样，猫都是液体做的。

    之前白芨还没有完全理解这句话，现在她懂了，能够随意流淌成任意形状的猫怎么可能不是液体呢？

    经过昨晚的事情，他们之间的关系终于有了突破。

    从共处一间房的室友关系变成了伤心时可以短暂靠近的朋友。

    “我上班去了哦~”虽然不知道小猫能不能听懂人说话，但是白芨依旧向它汇报自己的行程，笑容满脸地关上门。

    筒子楼安静了很多。

    可能是因为大家都去上班的缘故，走廊静悄悄的，一点声音也听不见。

    就像坟墓。

    好奇怪，为什么会突然冒出这么个形容词，白芨有些困惑，但是当乌黑色的大门一字排开时，白芨确实联想到了墓碑。

    尚且活着的人疲惫地工作，疲惫地回到28.45平的小房间里，疲惫地倒下，疲惫地醒来，再继续重复这样疲惫的生活。

    和坟墓又有什么区别。

    但这样的房子已经是很多人梦寐以求的住所。

    白芨走出筒子楼，察觉到背后有目光投来，她仰起头时刚好看见女邻居站在走廊边缘。

    女邻居仍旧穿着那天见到的格子睡衣，整个人乱糟糟的，眼神涣散，呆滞地站在阴影里，迟钝片刻后，才慢慢拖着脚步向前挪。

    “别吵了，我想睡觉，睡觉……”

    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啊。

    至少在白芨听来，四周已经足够安静，只有死亡会比这更寂静。

    眼看着女邻居消失在楼梯口，白芨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已经迟到。

    没有时间关心别人的事情了，还是想想自己的工作吧。

    万一被开除了……

    白芨想起昨晚爆炸的停车场，实在不行就进监狱吧，起码包吃包住。

    但是进监狱，连个探监的人都没有，自己的一生还真是失败。

    唯一可以期待的是，小猫会不会想起自己，好歹他们也相处这么久，而且自己每天都在给它带鸡蛋。

    共住一个房间，下班一起回家，相互分享食物，依偎着睡觉，这些又怎么能不算家人呢？

    在白芨走后，床底下一团黑乎乎的影子滚了出来，雾气一般涌动，边缘柔软，中间却包裹着尖锐的牙齿，影子停在半空，哇地一声开始往外吐鸡蛋。

    圆圆的，饱满的鸡蛋从阴影中滚出来，被黑影一路扒拉进衣柜的缝隙中。

    讨厌的东西得藏起来才好。

    究竟是谁会喜欢吃鸡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