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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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他妈也太狗血了!!”

    “砰!”的一声郁小楼摔上跑车车门,疾走几步,又慢下动作,指尖勾着钥匙慢悠悠跨上阮家门厅的汉白玉台阶。

    阮睢风尘仆仆地在客厅里坐着,挂着托运票单的行李箱都没来得及收拾,阮先生一身短袖拖鞋大短裤,衣摆上还带着下午那会儿钓鱼时沾上的干草叶,神情严肃,坐在阮睢的对面说着什么。听见声音,父子俩顿时止住交谈一齐抬头,朝郁小楼看过来。

    郁小楼若无其事地笑起来:“大哥怎么还没换衣服……秦风呢?”

    “秦风、秦风……咳咳!”阮先生掩唇咳嗽,有些犹豫,“小玉啊,秦风他……”

    “??秦风是秦老爷子失落在外的亲孙子。”阮睢淡淡开口,两只手按着膝盖,腰背挺得笔直,“寿宴上秦老爷子见了秦风,说他眼睛很像自己的儿子,问了秦风一些事,就立马安排做了鉴定。”

    “鉴定结果今天上午刚刚出来,确认无误,秦风被秦老爷子留下了。”

    他神情板正语调平直,尽量轻描淡写,但客厅里的空气还是随着他的声音渐渐变得寂静逼仄起来,像是一点一点被机器抽空,简单的陈述后潜藏的危机和不祥意味像一只无形的大手,慢慢扼住所有人的咽喉。

    京城秦家??那可是脚踏商政两路,连只手遮天都不足以形容其恐怖的庞然大物。

    谁也说不准一步登天的秦风会对曾经欺辱过他的人做出什么样的报复,但几乎能肯定的一点就是,阮家小少爷再也没法留住这个男人了。

    郁小楼没说话,乌黑的眼珠子直直望着阮睢,像是呆住了。

    阮睢眼底划过一抹淡淡的不忍,叫了声:“小玉??”

    “那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阮睢一怔:“什么?”

    郁小楼重复了一变:“他什么时候,会回来?”

    阮睢皱了下眉:“大约过几天,但总得回来的??他妹妹还在这里。”

    “??总得回来的。”郁小楼点点头,说,“那就等他回来再说吧。”

    “……”阮睢盯着他看了半晌,终于长长吐气,颔首道,“嗯,那就等他回来再说。”

    ?

    就像阮睢说的,就算一跃成为秦老爷子亲孙子的秦风再如何冷心冷情,再如何对阮家深恶痛绝,至少为了自己病重的妹妹,他也总是要再回到A城来的。

    ……或许,也还有一点为别的。

    阮家别墅大门口,司机恭恭敬敬打开宾利的后车门,秦风低头而出,迎着南方热夏闷热潮湿的空气,徐徐呼出一口浊气。

    走的时候淫雨霏霏,他还是阮家那个任人拿捏任人欺辱的窝囊赘婿;短短小半月后再回来,A城乌云散尽,艳阳高照,而他已摇身变成了京城秦家老爷子嫡亲的长房长孙。

    饶是从不屑于气运宿命之谈,秦风也不得不嘲一句造化弄人。

    凌霄花的香气依然浓烈如初,存在感很强地飘满整个院子,高大华美的门厅口空荡荡,没有人在。秦风仰着头看了一会儿,缓缓抬脚,跨上汉白玉砌就的台阶,走入客厅中。

    王妈正在客厅里打扫,闻声回头,看见他进门,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就浮现出明显的畏惧瑟缩来,结结巴巴地打招呼:“姑、姑爷回来啦……”

    秦风并没有摆出盛气凌人的架子,他还是那副平静到有些冷漠的模样,低低应了一声,问:“阮玉在哪?”

    王妈手里捏着抹布,很是拘谨地回答:“在……在楼上呢……”

    话音未落,就听二楼房门响,拖鞋啪嗒啪嗒的节奏很熟悉,一路从楼上渐行渐近。

    “王妈,我渴!”郁小楼顶着睡得乱七八糟的头发打着哈欠从楼上走下,声音底子清亮干脆,带着一点刚睡醒的哑,说,“给我弄杯百香果柠檬茶??”

    声音在看见站在客厅正中的男人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王妈只小声叫了一声“小少爷”就不敢再出声,微微佝着脖颈,小心翼翼退进厨房里去了。

    偌大客厅里没人说话,秦风立在客厅里,身姿健硕挺拔,仰脸望着高高站在楼梯上的人。

    他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最顶上的扣子解开了两颗,下颌坚毅的线条便随着脖颈肌肉拉抻的轮廓,一路蜿蜒向下,被收进纯黑色衬衫深深的领口里。他就这样沉默地站在那儿,脸上分毫不显一朝翻身得势的倨傲轻狂,像一块谁也无法动摇转移的磐石,却又仿佛多了些以往没有或者说被深深藏起的锐利的峥嵘。

    郁小楼玉白的手指抓着深褐色楼梯扶手,垂眸俯视他。

    两个人的目光在半空里相撞,秦风的眼睛是一如既往的沉晦、冷漠,眼底压着谁也看不懂的沉重的情绪,沉沉的,像一片貌似平静的深海。

    郁小楼盯着他打量须臾,就一点一点地慢慢笑起来,叫他的名字:“秦风?”

    他微微歪着头,笑得艳丽又天真,说:“??你回来啦。”

    “……嗯。”秦风喉结上下滚动,声音低沉而平静,“我回来了。”

    极简风的一问一答,气氛还是平和的,却有什么可怖的暗潮在这平和的伪装下翻腾汹涌,某种巨兽狰狞雪亮的獠牙在男人这句平平淡淡的回应中一闪而逝,快得令人疑心那只是个荒谬的错觉。

    郁小楼居高临下地盯着他看,半晌,眼睛忽的一弯。

    他松开扶手,啪嗒啪嗒从楼上走下来,径直到沙发上坐下,下一秒身子一歪,就极其熟练地躺倒在沙发上,细白修长的小腿伸长了搭住扶手,脚趾头透着粉,干净又娇生惯养的精致。

    他就那样慵懒而放松地躺着,瞥一眼桌上果盘,就随口吩咐:“我要吃葡萄,过来给我剥。”

    口吻任性,颐指气使,好像跟以往每一天没有任何不同。他对这小半个月的分别只字不提,好像秦风只是出了趟寻常远差,然后像往常任何一次出差那样理所当然也该回到阮家来,依旧温驯地服从他任何任性无理的要求。

    秦风的视线从他翘在半空里的雪白的赤足上一掠而过,随即微微垂眸,不动声色地抬脚走来。

    郁小楼晃荡着腿,支着下巴看他。秦风走到近前,略提了下裤管,就在郁小楼对面的沙发上坐下来。

    郁小楼挑了下眉,唇角微微勾起,说不出是什么意味。

    秦风对他的视线置若罔闻,伸手拈起一颗葡萄,苍白的指尖慢慢剥开外层薄薄的紫红色的皮。

    客厅里没有人开口,空气安静又沉寂,浮动着凌霄花霸道的香味,下午炽烈的阳光顺着落地窗大片大片地铺进来,地板上落着梧桐树枝叶交错的影,摇摇曳曳。

    秦风剥下葡萄最后一点紫红的皮,略一抬眼,微微一怔。

    ??郁小楼在盯着他的手看。

    那目光说不得含着什么样的意味,一动不动、毫不遮掩地盯着他指尖;郁小楼长长的睫毛微微垂着,在雪白的面颊上落下一抹浅淡的阴影,让他微微翘起的眼尾显得尤其修长;眼珠子黑亮,从地板上折射的阳光落入他眼底,如湛湛熔金,璀璨华美,摄人心魄。

    察觉他的注视,郁小楼眼皮一撩,红艳艳的唇角就翘起来:“剥好了?”

    秦风指尖拈着紫葡萄水汪汪圆滚滚的果肉,低低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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