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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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前来祝寿之人实在是多,待在前院着实无趣,寿宴又未开席,众人便四处闲看。但又不敢乱走,索性跟着昌王妃与翊王妃往后院去。
昌王妃边走边说:“怀德侯爷与皇上曾出生入死,这座府邸便是皇上亲赐,比昌王府和翊王府还要大些。而且这后院还有一湖,虽不算大,但其四周种了树,四时景致出奇的好。”
进后院时,入目便是百余颗树。
玉娘仰头望去,不禁感叹:“是比翊王府还要大些。”
就是不知这湖中可有大鱼,若是有,夏日前来捉鱼倒是有趣。她快步去到湖边往下望去,但看了半晌也没瞧出来这湖中是否有鱼。
昌王妃见状也跟上前来。
见玉娘一瞬不转的盯着湖水,昌王妃道:“皇嫂若是喜欢这湖,请皇兄再去买处大些的宅院就是。京郊倒是有不少带湖的大院子,想必会有皇嫂喜欢的。”
她说话时,玉娘便盯着远处的水波看。
待那水波直至眼前,忽见一条鱼从湖面堪堪游过!
“好肥的鱼!”
玉娘激动的险些蹦起来,嗓音中压不住的兴奋,指着那鱼大喊:“那有条好肥的鱼,我瞧见了,我瞧见了!又肥又大!轻霜你快来??”
她倏地回头,嗓音也戛然而止。
身后足有百余人盯着她。
惊讶、不屑、鄙夷,俨然是在看笑话。
静,意料之外的静。
仅仅能听到阵阵寒风从耳边吹过。
玉娘清楚看到那些眸子从震惊到偷笑,暗暗藏匿着不善的笑意。
轻霜更是低下头,羞的双耳泛着红。
就连站在她身侧的昌王妃亦是面露窘态,只余干笑。似是觉得仅仅是站在她身侧,已是失了颜面。
不远处从寿山堂走出来的几人,无一例外,全都盯着她看。
田嬷嬷更是嫌恶的皱起眉,低喃一句:“乡下来的果真是乡下来的,见条鱼就大呼小叫,实在是上不得台面。”
恍惚间,玉娘只觉她像是犯了天大的错。
唇角笑容与那条肥鱼,也一同消失了。
她只觉如鲠在喉,难受的紧。双耳更是隐隐发烫,连带着双颊好似也跟着发烫。
??她又忘了,她是个王妃。
数日的委屈,今日的无措,一并涌上心头。
玉娘不禁红了眼。
在山上打猎受伤时,她也从不曾红过眼,可此刻却只觉双目酸涩,眼前朦胧一片。
“我……”
嗓子发干,她倒像是连句话都说不出来了,“我身子不适,还是先回府吧。”
可就在她转身欲走时,不远处的老夫人却缓声开口,“翊王妃若是喜爱吃鱼,命这府中下人前去捞些鱼送去翊王府即可。”
众人循声望去。
袁老夫人今日寿辰,众人齐齐行礼,同声道:“恭祝老夫人长命百岁,福寿齐天。”
玉娘不知还要说这些话。
但好在众人转身后,她倒是站在了最后面,纵然闭口不言也无人知晓。
待众人直起身后,袁老夫人又笑呵呵道:“今日老身寿辰,有劳诸位前来祝寿。只是老身这几日身子不好,今日寿宴不便与诸位同席,还请诸位多多包涵。”
这等小事自是不足为道,众人纷纷劝她保重身子,定要长命百岁。
玉娘紧抿唇角,一声不出,生怕又说错话。
但袁老夫人却偏偏朝她走来,“翊王妃入京多日,侯府未曾派人前去拜访,实在失礼。是老身管教不利,还望翊王妃多多包涵。”
跟在其身后的袁夫人低下了头,“此事是儿媳失职,明日便派人前去翊王府拜访。”
本就十分惧怕规矩的玉娘闻言惊得连连摆手。
察觉此举好似又多有不妥,忙将手收回,悄悄背在身后。
“不、不必了,明日……明日我需得随殿下一同去郊外。”她红着耳根扯谎,双眸飘忽不定。
心下盼着:别来拜访。
可袁老夫人纵是看出她在扯谎,却又故意追问:“去郊外?不知王妃要随殿下前去郊外做何事?”
众人的目光齐刷刷的落在玉娘身上。
宽袖之下,玉娘早已攥紧了拳头,掌心中尽是冷汗,莫名觉得面前众人恍若林中恶狼般在盯着她看。
或许这些人,远比恶狼更狠!
她咬着牙,望向此时方才抬头的轻霜。
轻霜冲她微不可查的摇头,但玉娘却未能明白她是何意。
思忖一瞬后,玉娘双眸划过面前众人的面容,最终又落在了袁老夫人的脸上。
她吞了下口水,壮壮胆子才问:“我与王爷一道前往郊外,自是踏青游玩。老夫人既是追问,可是有何指教?”
嘶??
众人不禁到抽一口气。
一个个都不可置信的盯着她。
就连轻霜也惊得瞪大双眼,双眸险些要掉下来了!
可玉娘却又挺了挺腰,思及赵辅周往日模样,她又学着他的样子,眉眼严肃的盯着袁老夫人看。
这样,大概能吓唬到他们吧?玉娘心想。
枯树下,湖岸边,冷风拂面。
百余人尽数盯着一人看,或惊或怒,却又暗中对视。似是都没料到这位乡下来的女子,竟敢如此同袁老夫人说话。
这位老夫人,就连皇上见她,也需得给一分薄面的啊!
可这位翊王妃竟连一分薄面也不给她,着实少见。
直至此时,众人才惊觉,眼前这位翊王妃或许并非想象中那般好欺辱。
就连站在袁老夫人身后的田嬷嬷,也不由得愣了愣。
但唯有殷荣满是欣赏的盯着她……
“翊王妃误会,老夫人只是知晓殿下如今正忙,得知王妃要随殿下去郊外,担心王妃会误了殿下的大事,才会有此一问。”殷荣笑着打圆场。
玉娘眸光一转,望向她。
二人四目相对时,玉娘不由得想起昌王妃所言。
真是怪了,昌王妃曾言说皇后有意要其侄女来做翊王妃之位,可这事直到如今赵辅周也未曾与她言说。
也不知是真是假!
走神时,袁夫人也忙岔开话:“宴席想必也已备好,诸位随我一道前去膳厅吧。”
直至此时众人方才又想起今日是为着老夫人贺寿而来,一个个挤出笑来,随袁夫人一同前去膳厅。
昌王妃见状冲玉娘递个眼神,转而又同袁老夫人道别后便跟着一并离开。
就在玉娘也要跟去时,不料老夫人却开了口,“京城上下,人人惧怕翊王,没想到这位翊王妃,也是个厉害的主儿。果真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玉娘脚下一顿,疑惑看她。
“惧怕……翊王?”她茫然无措,又十分不解,“为何要惧怕他?”
她相公分明连只鸡都不敢杀,又不善武力,空有一身的蛮力罢了。
这种人,为何会令人人惧怕?
“翊王妃不知为何?”袁老夫人倒似是更惊讶。
她若知道,又何必要问?
玉娘只觉面前之人果真是可笑。
“确是不知。”
袁老夫人先是一怔,转瞬又眉眼一弯笑笑,故弄玄虚的绕弯子:“日后翊王妃自会知晓。”
她拄着拐杖往寿山堂走,殷荣和田嬷嬷冲她福了福身子便跟上老夫人的脚步。
只留下玉娘和轻霜还在原地。
玉娘扭过头望向轻霜,“你可知京城百姓为何惧怕翊王?”
“奴婢、奴婢不知。”这种事,轻霜哪里敢说。
玉娘也只好作罢,满腹疑惑的往膳厅去。
宴席开始时,下人们有条不紊的上菜。纵然前来贺寿之人足有上百人,但膳厅足够大,经屏风相隔后,仍旧坐得下,且一人一张矮桌。
矮桌上摆着八道菜,但每道菜众人至多只夹三次。
玉娘暗暗留意那些人的举止,又随众人一样只吃几口便不吃了。即便她还未能吃饱,但也只得放下碗筷。
转而便满眼惋惜的盯着桌上的菜。
在丹岵县时,这等上好的菜肴往往是端上桌时,碗碟已然空了,恨不能连汤汁都喝了。但在京城,这些菜肴倒像是无人喜爱,就连吃的人,亦是一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仿佛这些菜,难吃的紧。
玉娘盯着看了半晌,正欲拿起双箸再吃最后一口,不料一碗汤忽地端到她面前。
她只好放下双箸,接过那碗汤。
可前来送汤的丫鬟起身时却忽地脚下一崴,身子前倾,将玉娘面前的矮桌撞翻了,连带着那碗温热的烫也一并全都洒在了她身上??
水蓝色海棠暗纹衣衫上顿时被汤汁染了色!
丫鬟惊得急忙跪下,不住地磕头,“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求王妃饶命!求王妃饶了奴婢这一次吧!”
轻霜急忙弯下腰扶玉娘起身。
万幸这碗汤仅仅是温热,否则只怕是要烫伤了。
玉娘忙掏出帕子擦拭身上的汤汁,却不忘安抚那丫鬟,“不打紧的,只是一身衣裳罢了,快起来吧。”
听闻此言那丫鬟又连连道谢,直至此时才敢起身往外走。
坐在主位的袁夫人满脸担忧走上前去,“翊王妃可曾烫伤?”
“不曾烫伤。”
玉娘摇头,为让袁夫人放心,又扯出笑来,“我皮糙肉厚的,没那么容易被烫伤。还望夫人莫要责罚那丫鬟,她并非有意。”
一句皮糙肉厚,引的膳厅众人面面相觑,不禁暗暗偷笑。
才刚走到门口的丫鬟闻言脚下一顿,捏着托盘的手寸寸收紧。
可望着亭下那二人的身影,她也只得咬咬牙走过去。行至二人面前,低下头又弯下腰,“老夫人,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