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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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后开口,皇帝也只是强调着刚刚说过的话:“虚陇,必须十天内解决,十天后,我要看到成药。”虚陇低下头:“是,臣遵旨。”
皇帝望了面色惨白的光渡片刻,对旁边的白侍卫说:“你护送光渡大人去太医院,守着他,直到张四回来。”
不过片刻,宫道上的人随着皇帝离开而散去,刚刚还人头攒动熙熙攘攘的宫道,就变得冷清。
皇帝离开后,跪在地上的侍卫站了起来,为光渡带路:“光渡大人,太医院这边请。”
春华殿大火仍未熄灭,而漫长宫道上,只有虚陇脚下一步未动,仍停留在原地。
他没有立刻动身去处理协助追查“宫中逆贼”的下落,反而在宫道边的排水渠边蹲下,毫不回避地直视那被呕吐物覆盖的碎裂瓷片和药丸。
虚陇端详片刻,吩咐自己身边的副手道:“拿根长的银针来。”
…
去往太医院方向的宫道远离春华殿,越往深处走,越听不到春华殿那边的动静。
安静下来的夜宫中晚,让人紧绷的心终于获得一丝休憩之机,仿佛今夜一切混乱,已经接近尾声。
只是宫道中时不时穿梭的沉重脚步声,严密巡逻的侍卫,都昭示着这一夜的混乱仍未结束。
光渡被瓷片滑开的伤口,只是一道皮肉伤,虽然流了不少血,但伤口并不深,只要及时止血上药,不至于有任何的性命之忧。
他紧紧裹着身上的大氅,不露出自己身上的血污。
为光渡带路的侍卫十分年轻,光渡看了他一会,开口道:“多谢你今夜救我。”
白侍卫一怔,谦道:“这是臣职责所在,大人不必言谢。”
光渡突然问:“你姓白,那位左金吾卫正将军??白兆睿,是你什么人?”
这一问,让侍卫出乎意料。
周围没有其他的人,他抬头快速看了光渡一眼。
这是他今夜第一次正面看清光渡的长相,而从他的角度,正好看到光渡的侧脸轮廓。
他的瞳孔,一瞬间震惊放大。
但这个侍卫很谨慎,立刻转开了直视光渡的视线,盯着旁边的地面,“……光渡大人好眼力,臣白兆丰,是白将军的庶弟。”
光渡将白兆丰反常收入眼中,再次仔细看了看他的长相,眉毛微微蹙起。
很快,光渡状似无辜开口道:“你看到我,为什么会这样惊讶?”
白兆丰深深低头:“臣不敢。”
光渡见他如此谨慎,并没有追问,只是用闲聊般的语气,岔开了话题:“看你年纪不大?是不是比白将军小好几岁?”
这个话题倒是没什么不能聊的,白兆丰稍微放松了一点紧绷的肩背,“臣今年十六。”
“那我大你两岁。”光渡脸色虽然还是很白,但表情变得温和,“真是少年英杰,我不通拳脚,向来敬佩如白侍卫这样的勇武之人。”
光渡平日里都是不太搭理人的,却对白兆丰评价颇高。
白兆丰俊朗的脸骤然红了,整个人看上去都很局促。
这一次,光渡回过头。
视线相交的那一刻,光渡抓了个正着,“你果然在看我。”
在此时沉默,太像默认,白兆丰还是低头解释道:“我本意不是偷看光渡大人……呃,光渡大人的侧脸,看起来很像一个我认识的人。”
“放肆!”
那一声轻斥如夜中惊雷,白兆丰本就全身紧张,这一声从背后僻静处响起的声响,让白兆直接丰兵刃出鞘。
可下一刹,光渡却按着他握住剑柄的手,帮白兆丰把剑送回了鞘中。
光渡意味深长道:“张四,何必动此干戈?”
光渡的手很凉,一触即离。
白兆丰放在剑上的手很稳,却并未放松警惕,“久闻大名,原来是张四大人。”
另一侧的宫路上,黑夜中缓缓显出张四的身影。
张四眼睛定定地注视着白兆丰,那目光充满压迫力。
白兆丰无声攥紧了手中的剑柄,他虽然因为岁数略显稚嫩,但露出认真的神色时,那股气势却让人不敢轻视。
对峙片刻后,张四才转向光渡,抱手行礼,“光渡大人,我来迟了。”
“不迟,正好你来陪我去太医院。”光渡转身对白兆丰说,“白侍卫,今夜宫中事情繁多,不劳烦你亲自送我了。”
白兆丰回头看了一眼光渡。
既然光渡本人又已经这样说,白兆丰立刻收起了戒备的架势,对光渡简短告别。
然后迅速跑了,毫不回头。
光渡目送着白兆丰走远。
这处偏僻的宫道上,只剩下他和张四,再没有第三个人。
张四目光深沉地看着他,“光渡大人,你对这位白侍卫颇为另眼相待,当时春华殿里,你不让我带走你,还让我把你绑在了树上,就是为了等这位白侍卫来救你么?”
光渡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来了。
张四,到底是皇上的人。
皇帝既然肯把他放出后宫,让他入仕,从那一天起,他就持续在受到皇帝的监督和制衡。
前有一个虚陇对他赶尽杀绝,后一个张四穷追不舍。
还有今日在太极宫的质问。
皇帝从来没有真正相信过他。
……因为李元阙。
才刚刚分别,光渡就再次想起李元阙。
他炸了春华殿,直接推到李元阙头上,李元阙都能担下来。
反正他虱子多了不怕咬,再多背负点真真假假的罪名,李元阙有这个胸怀。
光渡逐渐体会到,为什么李元阙带出来的人,对他有着无法动摇的忠诚,和发自内心的拥戴。
比如说,都?家的两个兄弟。
光渡叹了口气。
…
丑时,夜色稠厚,天上明月高悬,仍未见日光。
夏国皇帝封锁皇宫,满宫严防死守,侍卫与宫人四处奔走搜查,如临大敌。
而与此同时,中兴府一间不起眼的民房打开了小门,迎进了它的主人。
下属关好门,进入屋中后,才小心称呼道,“王爷,受伤了?”
李元阙脱下了短打夜行黑色上装,露出了衣服下伤痕累累的后背。
他后背肤色偏白,叠着大大小小战场上留下的疤。
只是此时疤痕之上又添了新伤,烧伤渗出鲜血,蜿蜒而下。
肩膀随着呼吸微微起伏,没了衣服的阻挡,伤口渗出的血,顺着脊背蜿蜒而下。
入目刺眼非常。
下属正要动身去准备伤药,却被李元阙叫住了,“叫人整理一下这些年的资料,咱们记录过的,能收集到的,都拿到我这里。”
“是。”下属恭敬应道,“王爷要看什么?”
“看一个人,要看清他。”
李元阙侧过头,遥遥看着皇宫的方向,“……他叫光渡禄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