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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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晏濯安本闲散坐在高位上,抬眸看到了她,失神的目光聚集,挥袖坐直了些。“四王子,宴间不谈那些,缨娘准备了什么?”“是一道高车本国的佳肴。”苏缨带笑,手捧的麦饭先没急着往下放,“四皇子与郡主千里而来,长途跋涉之下,必定怀念故国风味。我虽不能做得一模一样,但也总能暂排此情。”
“况且两国交好,多以民间开始,而最先交互的必然是饭食。今在我朝国□□用高车美味,才算是佳事。”
苏缨声音不急不缓,姿态端正,言语更是让人挑不出错。她先暗自瞥了眼晏濯安,见他也有清浅笑意,顿时松一口气。
那郡主也对她有了好颜色,“快拿来瞧瞧。”
婢女们迅速上前,接过苏缨手中的麦饭,依次放在各位的席案上。
不由自主的,苏缨一直关注着晏濯安的神色,却见他自看清是麦饭之后,就猛然皱了皱眉心。莫明之际,忽的就听到旁边有人径直掀了桌子。
郡主面有怒色,直接抽出腰间的鞭子拿在手里,用陌生的语言极速说着什么。
即便语言不通,苏缨也能从她的神色与动作判断出,她在怒骂不止。
“无耻妇人,敢用此等麦饭送至我们面前,是羞辱我们吗?”译者说了,就面色惨白的扑通跪下,那边郡主还在骂着只有他能听懂的粗鄙用词。
苏缨即刻转头,却只瞧见了末尾空着的席位,哪还有刚才那少卿。掐掌稳住心神,苏缨正色面向郡主,“我不知是何处惹怒了郡主,但一定是无心之失,郡主见谅。”
“诶呀,苏姐姐怎能将这麦饭做来?谁人不知,这麦饭是当年父皇赏给蠕蠕人的。”沈春琴费了好大力,才没有显得太幸灾乐祸。
苏缨仍是不解,“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郡主接话,用着更加生硬的腔调,“什么无心,我看就是故意欺辱,嘲笑我们至今没有对蠕蠕报仇。”
眉心狠狠一跳,苏缨这才明白,蠕蠕与高车的关系,必定是有着血海深仇。而她端上的这麦饭,是曾经蠕蠕鼎盛时期,皇帝赏赐的,怨不得他们会发怒。
如此一想,苏缨面色也白了,她不觉走近两步想要道歉。
奈何这郡主,实在是个火爆脾气,她啪的一下甩动鞭子。
“我高车国小,却也不是能任人讥笑的!”
鞭子赫赫作响,直朝着苏缨的面庞而来,她猛地瞪大眼睛,头脑发蒙僵站在地,直到鞭子又落下,她极速的眨动两下眼睛,骇然往后倒了两步。
郡主冷笑出声,她其实算好了距离,这鞭子压根没有打在实处。
威压自高位而来,晏濯安不知何时站起,眉色沉沉看过来,一众禁军也闯入内。
“郡主莫怒。”沈春琴又站了出来,“这其中应当还是有误会,这样,我有一匹宝马,即刻送与郡主消气。”
高车郡主绕着收鞭子,冲沈春琴点头,“我只领沈小姐的情,至于其他人,最好早些来给我们赔罪。”说完她哼地转头,也不管禁军,拨开人就走。
旁观全程的四王子也站起来,脸色难看的跟着拂袖而去,其余高车人自然一起退出去。
“诶呀,表哥,这可怎么办。”沈春琴故意沮丧的叹气,她心里清楚,对于表哥来说家国大事可是不容出错的,她可等着看表哥如何惩处这苏缨。
还记得当年也有类似的情况,与外邦的宴会出了岔子,一向待下宽容的表哥可是二话不说的绑了所有相关人等,直接当着外邦使者的面让他们人头落地的。
眼看着晏濯安先挥下禁军与鸿胪寺官员,又步步走近,沈春琴还是将头都低下才藏住笑。
苏缨心里的想法,其实也差不多,她咬着下唇不语。低垂的视线里,先看到了他的衣摆与鞋尖,接着下巴被人一抬。
便猝然看到了他蹙眉的脸。
食指抬着她的下巴,拇指无声摩挲她面颊,晏濯安见她毫发无伤,眼底翻滚的戾气才被压住了些。放下手,他唤来卓公公,“再去备辆马车,先送良娣回府。”
他的声音是鲜少的冷淡,苏缨又咬了咬唇,“殿下,是我错了,我与殿下一起去找高车王子和郡主赔罪认错。”
“谁说你做错了?”晏濯安不愿她此刻看清自己的脸色,便错过脸,一只手一直摆弄着腰间挂着的玉?,“况且错又如何?”
苏缨愕然,没看清他的脸色,反而先与同样惊讶的沈春琴对视了一眼。
卓公公很快安排妥当回来,晏濯安也敛下神色,转过来对向苏缨。“本宫那还有蠕蠕上贡之物,回去找找,下次你直接丢他们脸上。”
呆呆看着他说完就离去,苏缨回神时忍不住一笑,纵然殿下说的是玩笑话,她也宽慰了不少。
“你还真是运气好啊。”
沈春琴幽怨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苏缨笑意消散,深吸一口气转过身。“沈小姐,这都是你安排的。”
“对呀。”沈春琴耸肩,应得毫不在意。
苏缨捏紧身侧的拳头,“两国大事,你就如此草率荒唐?”
“就是两国大事,才足以证明,苏缨你压根不配!”沈春琴急速的说着,“你分明什么都不懂,你的家族无用,你自己更是愚笨无知,连这么简单的局都能钻进来。”
“苏缨,说白了不还是你自己蠢吗?你压根不配站在表哥身边,你只会给他惹麻烦,让他给你收拾残局。而我呢,苏缨,你今日看得可清楚明白,你比得上我什么?”
拳心越捏越紧,苏缨听着她的话不断刺激,她说的都是对的。可是??
“沈小姐,你是一开始就知道这些的吗?”
“什么?”
“各地各国的风土人情,历史过往,当朝的局势,皇室的规矩,这些都是沈小姐生来知道的吗?”苏缨握拳往前,越发挺直了脊背。
“沈小姐知道这些,是因为沈氏百年来的基业培养,沈小姐自傲的眼界、学识,都是由你的家族为你带来。你所长,并不是你自己的本事,我的欠缺,也不是我的错。”
拧眉眯眼,沈春琴抱拳,“所以你们庶族低贱。”
“或许是吧。”苏缨却笑了起来,“可沈小姐拿自己开阔的眼界,都做了什么呢?”
一股微弱的心气,从苏缨刚才下意识的争吵中流入心血,冲淡着她近日来偶尔生出的情绪。苏缨此前还真的因此,觉得自己与殿下是天上地下的区别。
可直到此刻,苏缨才恍然意识到,不该如此。她所缺少的学识、境界甚至修养,都不足以让她矮上一头。
殿下于她而言,也并不是不可触碰,只能遥望的。
“你还真是能言善辩的好口才。”沈春琴怔了许久,恼恨的瞪她,“所以,当时也是用这口才说服表哥假意娶你的吧!”
本在砰砰生长的心思,被这句话兜头浇了水,苏缨怔忪在地。她与殿下假扮夫妻之事,沈春琴是怎么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