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049(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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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母亲这个身份,会天然地给人亲近感。
但这其中,并不包括傅斯岸。
因为哪怕前世,傅斯岸也从没有经历过一天和父母的相处。
他的父母在他出生后不久,就一同殉了情。
在穿越之前的原世界,傅斯岸的生父是顶级豪门的长子,被家族寄予厚望,早早订好了同等豪门的联姻。
傅斯岸的生父却爱上了一位灰姑娘。
他反抗联姻不得,就直接舍去了顶豪继承人的身份,毅然与爱侣私奔。
傅斯岸的出生也完全是意外,没有被任何人期待。
只是因为他的存在被发现时太晚,无法再打胎,否则就会牵累母体。
所以,他才被生了下来。
结果,因为傅斯岸的出生,他那在外躲藏的父母最终被寻人已久的豪门所发现。
因为不可能被分开、被操纵,他的父母手牵手一同跃下。
双双殉了情。
傅斯岸自小寄人篱下,被视作瘟神、灾星。后来他被豪门寻回,又被人当面骂惯了野仔、杂种。
无论前世今生。
傅斯岸从没感受过什么亲情。
不说苏青,就是对前世的亲生父母,傅斯岸也没有过多少感情。
他们的确轰轰烈烈,爱得痴心。
但傅斯岸不是他们的爱情结晶。
只是他们的累赘。
而且傅斯岸后来发现。
其实傅山鹰和苏青,当初也是众人眼中备受艳羡的神仙眷侣。
之前信息收集查到傅家的过去,看到当年傅山鹰如何热烈追求苏青,以及苏青父母车祸后,傅山鹰如何脚不沾地地陪她寻医看护时。
傅斯岸还曾漫不经心地想过。
如果他前世的亲生父母活了下来,携手走了下去。
他们会有什么未来?
会过成苏青和傅山鹰的相似结局么?
经历过前尘种种,傅斯岸对傅家的纠葛和傅如山的过世,自然再难有多少波澜。
今天的诸多事务,他也都解决得毫无损耗。
只是在进行的过程里,男人始终情绪不高。
() 若有若无,他还生出了一种隐隐厌烦的倦燥。
傅斯岸的行程一直忙到深夜,甚至在启程返回时,时间都早已过了十二点。
这个时间点,也早已超过了医生给舒白秋规定的时限。
少年体质弱,又在恢复期,他不能熬夜,不然会很难休补回来。
傅斯岸之前也收到了罗绒发来的休息。
所以在回到月榕庄时,男人就提前知道。
小孩已经睡了。
这个认知,还稍稍驱散了一点傅斯岸心中如雾如烟的厌烦。
只是等傅斯岸走到侧卧,将房门无声地推开一条细缝时。
他却并没有在床上,看到那个熟悉的纤薄身影。
床铺空空如也,并没有人在睡。
傅斯岸身形微顿。
?
小啾去哪儿了?
恰在此时,傅斯岸回眸一扫,看到了刚过来的罗绒。
罗绒原本也歇下了。他的工作时间在舒白秋休息后就结束了,傅斯岸刚刚回来,也没有叫他。
眼下是罗绒听了动静,自己走了过来。
看到站在侧卧门边的老板,罗绒停了停,向来没什么表情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微许的……
疑惑?
疑惑什么?
傅斯岸蹙眉,正要开口问,却见罗绒向另一个方向示意了一下。
那个方向,是主卧的所在。
傅斯岸微顿,罗绒已经低声开了口。
“小舒先生在主卧睡下了。”
“……”
傅斯岸颈侧的血管微微跳了一下。
之前两天,他都找了理由,让少年陪他一起睡。
但傅斯岸今天回来的晚,并没有提前对人讲。
他并没有想到这件事。
并没有想到此时。
小孩正睡在他的床上。
“小舒先生在客厅沙发上等了很久,”罗绒又低声道,“最后我提醒了他时间,他才回了床上休息。”
不要在沙发上睡,也是医生给的建议。
因为客厅是整面墙的落地窗,又是两层楼高的吊顶,密封性到底比不上卧室。
健康的人还好,以舒白秋的体质,倘若他当真睡一整夜,就很有可能会受风着凉。
舒白秋也记得这一点,他不想给先生和身边人添麻烦,就回了房。
罗绒还说:“他是自己去的主卧。”
傅斯岸没说话。
他抬指,慢缓地扶了下眼镜。
之后傅斯岸也没再说什么,他让罗绒去休息,自己推开了主卧的门。
主卧的大床上,果然不像往日的那般平坦。
宽大的绒被下,隆起了一点柔软的薄弧。
傅斯岸进门前,还看到了一块留言板。
留言板就在门边,他一开门就能看到。
那是之前傅斯岸给舒白
秋留消息时,用过的手写白板。
此时小块的白板上,也正有着两行清俊姣好的手写字。
显然是少年写给先生看的。
【希望我冒昧过来,没有打扰。
如果先生今晚回来的话,我想和您一起睡。】
傅斯岸呼吸微顿。
他知道,舒白秋还记着自己前两天找的借口。
少年会过来这边,想必是担心他睡不好。
傅斯岸阅人多矣,往往能将人隐匿的心思一眼洞悉。
而本来,舒白秋也不是多么难懂的小孩。
可似乎每一次,傅斯岸猜出舒白秋的心思。
他自己却总会意外。
傅斯岸能猜得到,想明白。
却也总会一次又一次被少年撞软心尖。
在那两行字之下,傅斯岸还看到了一个落款。
那同样也是舒白秋写的,却没有写全他自己的名字。
而是只有两个字。
【小啾】
“……”
傅斯岸收起白板,缓步走到了床边。
男人确实自持、自律。所以尽管他的砰声心跳在耳膜上如此聒噪,傅斯岸的脚步却依然没有发出任何动静。
昏暗温暖的房间如此安静,宽大柔软的床上,少年侧身睡在床铺的正中,并没有醒。
他的大半脸颊埋在软枕里,只露出一点皙白纤薄的耳廓。
让人看得心底格外柔软。
只是床边沉默而立的男人,此时心口溢满的,却并非静谧柔缓的温暖。
他的目光,落在少年纤秀的半边下颌。
那里,还有一小团深色的痕迹。
那是昨天早上,傅斯岸咬出来的齿痕。
把小孩惹哭之后,自己才终于清醒。
他还被舒白秋问。
“先生为什么会咬我?”
当时,傅斯岸没有回答。
而现在,在这温和的夜,舒暖的空间中。
傅斯岸心口翻涌而起的,却是完全大相径庭的冷厉凶野。
有什么压抑的、隐忍已久的恶劣心思沸溢而出,制止不住。
傅斯岸一直都知道,他自己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为什么会咬?
因为想过太多次,才会有那样凶冷的熟练。
圈占,钳制,禁锢,掌控。
更凶更久长的至深。
想彻底地拆吞入腹,想听少年柔软的泣音。想看剔透的湿漉的泪珠,一滴滴被激得淌坠。
傅斯岸的天性如此,恶劣过甚。
就像傅如山要求他必须有一个亲生的孩子时,傅斯岸自己说得那样。
他太小气、自私。
傅斯岸根本不会有孩子——就像前世的父母那般,傅斯岸有着和他们一模一样的观点。
不需要孩子。
傅斯岸自私过分。
感情只肯给一个人。
对前世的父母,傅斯岸并没有多余的情绪。
或许别人遭遇如此,会多有怨愤,恨父母的决然抛弃,恨他们对自己的漠不在意。
但傅斯岸完全没有任何一点。
相反,他也这样想。
他其实和他的父母一样——傅斯岸并没有因为发觉这件事而愤怒、痛苦、不安,觉得自己最终居然也变成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他只有薄情少义的笃定,冷漠自私的坦然。
床边的男人俯身,覆住了床上的单薄身影。
傅斯岸低身压下去,与人相贴极近。
锐利的齿列无声磨切,他直接咬住了床上正睡着的少年。
傅斯岸结实地咬住了舒白秋宽松的后衣领。
在那柔软的布料上,咬贯出了深印的齿痕。
他就是这样秉性下乘,凶戾自私的坏。
对这个全世界最好的小孩,竟也会想恶劣地将人惹哭。
还想让眼泪擦不干净……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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