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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管家笑,“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豆芽。”
楚幺愤愤道,“我就是矮嘛,可我十八了。我也有钱了。”他还有地,不久还有房子!
土地公摸着白胡子护短:你身后还有十万大山!
说到这里,李管家倒是对楚幺好奇了。他问道,“那些野味都是你猎的?”
花花草草笋子菌子都好说,勤快点又不是什么体力活。但是捉活的野味,凭这孩子别说野味了,进深山都要被狼叼走。
面对李管家探究的眼神,楚幺骄傲道,“是我家人捉的,我只是代卖。”
李管家没再多问,和楚幺一起进了布庄。
没片刻后,楚幺就抱着被褥出来了。一床春被重七斤夹心白棉,花了七百文,一床细棉麻褥单,两百文。
布庄的伙计见他和李管家走一起,还当他是李管家的远房亲戚,便宜了几文钱。李管家看破不说破,左右不过是个努力又讨喜的小少年。他也乐意结个善缘。
楚幺背着东西去镇口柳树下。这里拴着一排牲口桩,有三匹骡子两头牛都趴在地上,尾巴懒洋洋扫着四周的蚊虫。看牲口的大爷躺在竹椅上阖眼昏睡。
楚幺看着牲口堆里的屎尿,再看看旁若无人张口酣睡的大爷,心道大爷也是个有福气的。
他其实也能做到这样,不过现在他可以讲究了。
楚幺抱着干净的棉被离的远远的。
把背篓放在地上,坐在石阶上眯眼看了下日头,尚早还不到正午。等了两刻钟后,惠婶才挑着空的菜篮子过来了。
楚幺没想到惠婶会回来这么早,笑道,“今天看来生意不错。”
惠婶道,“还行,最后把一摊子打包贱卖给饭馆的伙夫了。”
惠婶看着楚幺买的东西,背篓上架着被褥、褥单。背篓里面塞着围裙、一大包约莫两斤的瓜子,底下好像还塞满了纸包的糖葫芦。
惠婶惊讶,欲言又止的看着楚幺。
最后怕人讨厌,到底没说规劝。
楚幺却开心的给惠婶分享,他道,“惠婶说财不露白,所以在菜市那边我没说我卖了啥。”
春光透过嫩柳像水波落在少年人眼底,漾漾璀璨,“二十几斤的野鹿,兰花,卖了四十两。”
惠婶倒吸一口气,四周瞧了眼,只扫见正午昏睡的大爷,而后压低声音道,“多少?”
楚幺伸了四个指头,“两。”
惠婶见他美滋滋的,复杂道,“你惠婶也是个肉身凡胎,心里也会泛酸的。”
楚幺两眼一愣,傻傻的。而后又笑道,“惠婶进山的话,我能让惠婶也找到的。”
惠婶嗔道,“你嘴巴倒是乖的。”
打猎何其容易,野味贵,但那都是冒着命赚的。
她男人就是猎户,农闲时住在山上,蛇虫鼠蚁多不说,时时刻刻还得提防野兽伤人。即使走大运,野兔子小山鸡中了捕猎夹子的埋伏,还没轮到人去捡,早就有猛兽抢先吃了。
惠婶想了想楚幺的野鹿价格,倒是卖的不错。
“你现在卖东西倒是熟手了。”
楚幺笑着把卖东西的过程说了下。
“那管家硬要给我塞价,清雨巷的兰花只卖五百文,他却以为是卖三两一株。”
惠婶一听,急忙道,“我可真只是卖五百文两株的,我没蒙骗你这孩子。”
楚幺怔住,而后笑道,“我信啊,就是不知道管家怎么这样认为。估计是芸娘那边自己给李老爷说高价买了兰花,搞了噱头把李老爷吸引过来。”
惠婶一想也明白了,神色缓和很多。她脑子一着急,倒是没转过来弯。
惠婶笑道,“你小子也是鸡贼的,我只带你去清雨巷子,你这回就知道去找李家那边了。”
楚幺搓搓手,得了夸奖,有些青涩的羞臊。
两人说了会儿,一个年轻妇人背着背篓过来了。
年轻妇人长得温和,不过眉眼是和惠婶如出一辙的干练精明。
惠婶给楚幺介绍,这是她大儿媳妇儿,也是她的亲外甥女。
“芝娘,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孩子。”惠婶指着楚幺道。
芝娘冲楚幺笑了笑,眼里有些亲切,她道,“这小兄弟脑子真灵光,酸菜用小竹筒装着两文钱卖,我就摆了一个时辰,有五个私塾的学生买了。”
第一次只是试试水,虽然只卖了十文,可一斤咸菜都没用到。要是直接卖咸菜,十斤咸菜运气好才卖十文。
所以芝娘对楚幺还是很热情的。
三人又坐了两刻钟,惠婶的公爹带着两个赶集的村民来了。
一个牛车坐了五人,牛车晃晃悠悠的就往回赶。
车上的两个村民也是下口村的,见楚幺生面孔又见惠婶和他熟悉,便问楚幺是哪个村的。
楚幺说自己是外地投奔亲戚家来的,目前就住在山上。
一听楚幺住山上,村民就来了兴趣。
一人问道,“山上啊,那现在山里菌子笋子都出来了吗?”
另一人抢白道,“你这人倒是奇怪,你没看惠婶家小儿媳妇儿背着竹篓上山,空着回来的吗?”
惠婶之前看着楚幺卖笋子,也叫小儿媳妇儿进山看看。她小儿媳妇儿说天干不会冒笋子。惠婶劝她看看,去了结果走空了。小儿媳妇儿回来没少背后埋怨惠婶。
村民可不相信惠婶会折磨自己小儿媳妇儿,故意耍人去山上走空。八成是那小儿媳妇儿精着呢,即使满背而归,也对旁人说没有,就是怕人也去抢。
后面村子里的人去山上找,确实很难找。一天下来只零星一点刚够吃一碗的。再深入老山林里,村民确是不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