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2酸不唧儿(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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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会自己这个旧朋友。先察觉到沈介不对劲的,是孟霁。
就在沈介又从小溪里捞起一杯酒的时候,他被孟霁按住了手。
“涧松,你喝了多少了?”孟霁蹙眉看过来。
沈介有些茫然地看向她,眼神却分明有些失焦,“我、我没数过。”
“你醉了。”孟霁那长长的眉毛几乎打结。
沈介偏头想了一想,也不知道想明白什么没有,就老老实实地跟孟霁点了点头。
卫?“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看来今日我等是无福聆听涧松的玉振金声了。”
?
孟霁请卫?代为向主人家道别后,拉着醉醺醺的沈介离开了金谷园。
沈介一直没吭声。
孟霁让他走,他就走,让他上车,他就上车,让他坐好,他就把两只手合在一起,放在大腿上,身板也挺得直直的。
夕阳就要沉下去了,天空中拉起一片绚丽的幕布,橘黄的光晕就撒在他们回家的路上。
邙山晚景本是千古一绝,不过牛车上并肩而坐的两人,显然都没留意到那一抹灿烂。
孟霁晃了晃手中的牛鞭,叹了一句,“今日一见卫?姿容,果然名不虚传,难怪他一上街就被人围观。”
似乎是夕阳又往下滑了一点,照在沈介面上的那抹光就消失了。
他低垂着眸,掩住了眼中的情绪,“卫叔宝绝非徒有其表之人,我与他谈玄之时,每每也忍不住咨嗟其玄理之精妙……”
“是吧。”山路不平,孟霁的身体也就随着牛车晃荡。
“……不光如此,叔宝还是兰陵公唯一的弟弟,将来的仕途也定是极好的。”
当沈介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脑袋略略垂着,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的膝盖看。
他心里有一种难以名状的焦灼。
在他受宫刑前,他从来没有焦虑过同孟霁之间的感情,那个时候他只是一厢情愿地想要使孟霁凭借夫贵,得享妻荣而已。
受刑后,他又一心想要放孟霁幸福,便也不会去想这些。
然而当他决定要留在孟霁身边的时候,不自信就如影随形地缠上了他。
沈介当真细细思量过,明彻到底喜欢自己什么。
是自己引以为傲的满腹经纶吗?
不,明彻根本对此毫无兴趣。
或者是家世前途吗?
可他已经没有家世前途了。
那就只剩下姿容风仪这一条了。
若说在南中之时,他倒的确是有自信在一群边蛮当中鹤立鸡群。
可这里是洛阳呀,美姿颜简直就是世家子弟的标配。
沈介琢磨了又琢磨,却在某一刻蓦然惊觉,自己根本不知道明彻喜欢自己什么。
而明彻也从来没有表达她过有多喜欢自己,她甚至没有说过一定要跟自己白头偕老,她只是说,这种事情没人有资格替她做决定。
当沈介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脑袋顶上便像是悬了一个锋利的铡刀,随时可能会掉下来,砍断他同这世间唯一的关联。
然而他又能如何呢?
是,他们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深厚,孟霁之前甚至为了找自己,在战乱中的成都逗留了一年。
可自己如何不了解明彻。
她素来就是个讲义气的,就算是别的亲朋旧故失陷在泥淖中,她一样不会见死不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