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锁]nbspnbspnbsp[此章 节已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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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一个个精准而又美丽的文字送到我面前,让我这个永远都走不出未央宫的人能够一瞥这万里河山的每一处。他的文字真实又温暖,写了每一处的美景美食人文风貌,又写了治理难处与谏言方法,末了再添一句“这地方春花开得艳丽,你会喜欢的”。
这是一卷卷考究地志,却也像远行的人儿往家中寄来的一封封书信??告诉家中的人不用担心,我在外面过得很好,这儿的风景很好看,食物很好吃,人们很友善,我们以后一定要一起来。你若来了,会很喜欢。
一卷书、一盏灯、一杯茶,直到陈蕴来叫我,我才发现殿外的太阳已经落下,月亮升了起来。陈蕴提着灯将我送回广明殿。宫苑里的紫藤与白蔷又开了,好似冬日的雪还没有化尽,等待着来人赴最后一场白雪红泥小火炉之约。暗夜里涌动着温柔的清香,我拨开紫藤垂下的丝绦,坐在秋千上轻轻地晃啊晃。
记得当时送裴仲琊离开,也是在这儿。
“殿下可安心了。”陈蕴道。
我摇着秋千,心中轻快无比:“是啊,花儿都开了,春天……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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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仲琊在春色满园之际回到了这座他阔别已久的宫阙。
我想去宫门接他,可我不能。我只能端坐在我的广明殿中,等待着他的朝见。
正宫门,恒阳门,五德门,穿过它们后向右转走上一处廊桥,再拐十五个回廊,便是广明殿阶下。下了羊车,走上九十八级台阶,跨过门槛,拨开重重屏风纱幔,他就来到了我的面前。
他清瘦消减了不少,可人却变得精神舒朗了??身形挺立,肩背舒展,面上的笑容平静又温和。他静静地看着我。眼睛也变得更加清澈,像被水浸润过的琉璃碧玺。下巴上有青色的短短的胡茬,必定是急忙回家梳洗完便进宫来见我了,发梢上也还带着湿漉漉的水汽。
他规矩地站在堂下,双手拢在袖中,双眼一瞬不瞬地望着我:“微臣,见过殿下。”
见过殿下。多么简单客套的一句话,去了这么远的地方,消失了这么久,我甚至一度以为他真的死了,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可他回来了,好似无事发生,好似只是昨日退朝离开,今日上朝再来般正常,轻轻松松地对我说一句:微臣见过殿下。
好好好。
胸中酸酸胀胀,有什么东西想要喷薄而出,我深吸一口气,朝着他笑了笑:“平身吧裴御史。”
萱萱惊奇地看了我一眼,正打算招呼侍女们下去,却被我叫住:“裴御史今日前来,怕是有很多过路见闻要说,大家一起听听吧。”
众人闻言,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面面相觑,最终还是回到了原位。
“裴御史在江南江东待了数月不想回京,想必是见识了更好的美景美人吧?何不趁此机会,让我们大家都开开眼?”
裴仲琊没有反驳我,而是上前几步将一卷帛书在我面前展开,上书:江南地志概要。
“其余游记地志皆以送往彤管阁。殿下若有不明,无论何时皆可召臣入宫详解。”
他身上轻浅的皂角香气与青竹熏香的味道拂在我面前。严谨端正的发冠里漏出几根发丝垂在额前,被春风拂起。我抬眼看他,他的眼睫仍旧长如蝉翼,在眸下盖出一道阴影,眼中有我的倒影和难以辨别的情绪。
屋外春光烂漫,喜鹊在屋檐下叽叽喳喳,时而望着蓝天时而瞧瞧屋檐下的我们。
“南方就那么好。那么让你流连忘返……”我强忍鼻尖酸意,质问。
“我……”裴仲琊要开口,瞥了一眼旁边的萱萱。萱萱心领神会,立即将所有人都带了下去。
屋内只有我们二人,他想伸手,我却躲开。
“泱泱……”
“别叫我。”我将头扭到一边,“我们很亲近吗?这样叫我?”
“我错了。”
“你没错,你哪里有错?你在江东江南待了这么久,还不是为了帮我找抑制土地兼并的办法,为了江山社稷与大齐百姓,你能有什么错?”我道,“连我都得感谢你,你有什么好道歉的?”
他没有说话,只是走到我身边想要将我揽住。我拍开他的手,他又黏上来,轻轻地从后圈住我,将脑袋搁在我的肩膀上。耳畔传来深呼吸,他再一次用力地将我抱住,一双大手把我的手掌握在手心里,在脖子上落下一串细密急切却不带任何情欲的吻。
他温暖的身躯熨帖着我的脊背,耳垂又湿又痒,我不禁缩了缩脖子。他却不允许,蛮横地用下巴挤开肩颈,再一次将怀抱缩紧禁锢。
“别躲……求求你……”他口中的热气拂在我的耳边,“我好想你……我真的真的好想你……”
眼泪上涌,我甚至来不及控制就已经夺眶而出,湿透了面颊。
我张了张嘴巴,想再次对他说出那些恶毒的话语,那些我本该说出口的话语。可裴仲琊??这个我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我身后,过去的几个月里他死里逃生、跋山涉水才回到我身边,我难道还要违心地对他说出那样的话吗?我真的说得出口吗?
曾经的我说出那样的话,无非就是不相信他爱我,无非就是觉得曾经的甜言蜜语都是谎言都是欺骗,而今难道我还觉得那些话是假的,是他哄骗我的糖衣炮弹吗?可能现在的裴开项都会觉得自己的儿子疯了,我难道还要再继续推开他,伤害他吗?
刻薄的话语无声地咽回肚子里,我侧头蹭了蹭他低垂的脑袋,眼泪沾湿了他的鬓角。他惊讶地抬头看我:“你哭了?”
我没有说话,望着这张日思夜想的面容,张开双臂抱住了他。熟悉而又温暖的怀抱,比情人的一切话语都要真挚热烈,他跳动的心脏敲击在我胸膛上,让我真切地感受到??他还活着,活着回到了我的身边。
没有比这更重要更令人心安的事情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裴仲琊吻去我的眼泪:“对不起。”
“你甚至连一封信都不愿意寄给我。”眼泪落在他的肩膀上,洇湿了他的衣裳,“你都不知道我掉了多少头发。我每天早上起来都不愿意梳头,一梳就是一把……我也不愿意看到江东来信,就怕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