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隐身斗篷三(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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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面,陡然吃了一惊,没想到遇上了认识的人。

    那女孩儿擦了一下眼泪,居然是孙清韵。段星河跟这小姑娘有过一面之缘,为了摘灵光仙芝,他们一起在翠玉山上排过队。头一次见面的时候,她腮里鼓着一块糖,还给了他们一人一块。段星河现在还记得那块糖不太甜,但很有嚼劲儿,带着一股桂花的香气。

    她很依赖她的大师兄和师父,一看就是个老实听话的女孩儿。没想到半年多没见,她却落到了这种人的手里。

    孙清韵的模样憔悴,早就没有原来的鲜活劲儿了,就像一朵即将开败的花。她已经没地方可去了,没了师父的荫庇,也没有师兄妹撑腰。就算被这草包大少爷百般嫌弃,也只能隐忍。

    段星河看的生气,但正事还没办完,只能先去找监兵神君。

    那头白虎不在这里,他凝神感受了片刻,走廊尽头的那间屋子灵力最强。他走到那间房门口,侧耳听了听,里头传来一阵打雷般的声音,却是那头白虎在打呼噜。段星河心中一喜,掏出匕首从门缝里插进去,轻轻拨开了门栓。

    门悄然开了,屋里铺着一张红色的长绒地毯,一头白虎卧在上面睡得正香。它身边放着一盘烧鸡,一条啃了一半的烤猪腿,还有一大盆羊奶。水晶帘后睡着个小童,大约十四五岁年纪,身上歪盖着一条毯子。看来他已经习惯了跟老虎待在一起,是专门负责伺候这位山君的。

    此时白虎变化成了正常大小,远没有在山林里那么吓人了。段星河悄悄走过去,伸手在它面前晃了晃。老虎一点反应也没有,硕大的脑袋比他的手掌大多了,打起呼噜来地板都微微震颤。段星河心想自己终于也有机会捋虎须了,有点小激动。他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剪子,对着它的胡子咔嚓就是一下,一把胡须落在他手心里,跟钢针一样。段星河捻了捻,感觉有点少。好不容易来一趟,还是多剪点,反正不对称也不好看。

    他咔嚓又一下,把另外一半剪了下来。老虎感到了一阵凉意,耸了耸鼻子,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汗味和脚臭融合的气味。它感觉脸上有点异样,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它抬起头来,到处寻找那股气息的来源。段星河贴着墙边,屏住了呼吸。

    养虎的小童醒了过来,起身道:“神君,怎么了?”

    白虎暴躁地吼了一声,小童忽然发现它的胡子不见了,十分诧异。一向只听说过鬼剃头,没听说过胡子也会自己消失的。他指着白虎道:“神君,你的胡子?”

    白虎抬起爪子拨弄了一下,忽然发现胡须没了,气的七窍生烟。它从门里冲出去,要寻找那个偷自己胡子的贼人。小童吓了一跳,追上去道:“神君,别出去,吓到别人就不好了!”

    段星河看着他们从自己身边跑过去,默默扬起了嘴角。白虎气急败坏的吼声回荡在走廊上,孙清韵听见了,从屋里出来道:“怎么了?”

    那小童不安道:“监兵神君的胡子不见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孙清韵看着白虎光秃秃的脸,它没了胡子,脸盘显得比原来大了一圈,有些滑稽。她快步往屋里走去,想看看地上有没有。她刚进门,就见段星河撩起了隐身斗篷,一脚踩在窗户上,正准备翻出去。两人大眼瞪小眼,孙清韵认出了他,道:“啊……是你!”

    段星河慌了,道:“嘘??”

    孙清韵没再出声,段星河伸手一勾,猿猴似的翻上了屋顶。脚底下的瓦片密密麻麻的,走起来会发出声音。他打算先在这里避一避风头,一边倾听着下头的动静,看看那帮人被自己气死了没有。

    那小童已经把张暮心叫了过来,几人在屋里转了一圈,没发现半点蛛丝马迹。张暮心暴躁道:“怎么回事,谁胆子这么大,敢冒犯监兵神君!臭丫头,你看见了吗?”

    段星河的心悬到了嗓子眼儿,生怕孙清韵把自己供出来。孙清韵却沉默着,什么也没说。张暮心皱起了眉头,道:“窗户怎么开了?”

    孙清韵道:“不知道,可能是风吹开的吧。”

    她说着快步过来,把窗户关上了。小道童觉得事情诡异,小声道:“该不会有鬼吧?”

    张暮心抬手给了他一巴掌,呵斥道:“什么有鬼,多半是有贼人上门来挑衅。赶紧叫人集合,把整间客栈都搜一遍,发现可疑的人立刻带过来!”

    走廊上传来一阵稀里哗啦的脚步声,啸山宗的人到处搜索。客栈里的人见了这阵仗,都有些害怕。有人道:“干什么的,这么凶?”

    侍卫道:“抓贼,快让开!”

    快到中午了,大堂里有人喝茶聊天,有人正在吃饭,被他们一吓也吃不下去了。众人心里都很不满,又不敢得罪他们,只能看着他们发癫。

    白虎须拿到了,段星河想起孙清韵的事,便生出了一股火气。那小姑娘好端端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让那个二世祖祸害了。他寻思着这小畜生害过不少女子,方才也疑神疑鬼的,必然是怕遭报应。自己既然来了,就不能轻饶了他。

    他从屋顶上轻轻一跃,钻回了窗户里。那帮人刚搜过这里,这会儿正在一楼骚扰别人,张暮心身边反而没什么人了。

    那二世祖躺在床上,脑袋朝里,正在小憩。段星河伸出冰凉的手,悄悄摸了摸他的后脑勺。

    张暮心睁开了眼,道:“干什么,谁让你摸我了?”

    孙清韵正在水晶帘后面坐着,离他老远,道:“我没过去啊。”

    张暮心奇怪起来,刚才他确实感觉有一只冰凉的手摸他的脑袋,轻轻的,缓缓的,好像还冲他叹了口气。他浑身凉飕飕的,汗毛都竖起来了,坐起来东张西望了一阵子,周围什么也没有。

    白虎的胡须刚刚不翼而飞,又有脏东西来摸自己的脑袋。张暮心打了个寒战,莫非真的有鬼?

    前阵子他强抢了个在街边卖艺的女子,那小姑娘烈性,抵死不从,一头撞到墙上磕死了,血流了一地。张暮心遗憾得很,一想起这件事就捶胸顿足。他爹为了摆平这事,花了一千两银子,他却连碰都没捞着碰一下,着实亏了。

    再往前寻思,他还在路上抢了个回娘家的小媳妇,也不知道那女人是什么身份来历,玩完了就杀了,连带着襁褓里的孩子也一起掐死了。

    他做过多少坏事,自己已经记不得了,但也没什么所谓。他觉得自己身为啸山宗的少主,天生贵命,能被自己瞧上是那些女子的福分。若要顽抗,就是不识抬举。就连正道盟主的女弟子,他想要也能抢的过来,天底下还有什么好东西是他得不到的?

    他虽然这么想,内心深处仍然有些隐约的恐惧。那些女人都对他极度痛恨,临死前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空洞而又可怖,恨不能把他拖到深渊里去。活人虽然不能拿他怎么样,但死人要是来找他算账,那就不好办了。

    张暮心这么想着,脸色煞白,显然还是被吓着了。段星河站在他身旁,轻轻地摸了摸他的狗头,仿佛对这颗脑袋十分欣赏,考虑着该从哪里下手才能切得更利索一些。

    张暮心这次明显感到了有一只看不见的手在摸他,吓得惨叫一声,向墙角里缩去。他浑身一个劲儿发抖,指着空气道:“鬼,有鬼!”

    孙清韵茫然地看着周围,什么也看不到。张暮心连滚带爬地从床头扒出了一叠黄符,朝空中扔了出去。黄符漂浮在半空中,忽悠悠地打转,好像感到了什么,又捕捉不到切实的对象,十分困惑。

    段星河悠然地靠在床架子边,使出一股灵力玩弄着那些黄符,像逗狗似的。

    张暮心比一开始更慌了,颤声道:“你看见没有,真的有鬼!”

    孙清韵沉默着没说话,心里大约猜到是怎么回事了。她温声道:“公子,你别怕,多半是你太累了,先休息一下。”

    她扶起了张暮心,给他盖上了被子。张暮心缩在床上瑟瑟发抖,白日见鬼快被吓尿了。段星河出了一口恶气,寻思着也没什么能做的了。他便顺手拿了几块点心,捂在斗篷里下楼去了。

    孙清韵瞥见几块水晶糕悄然飘了起来,消失在半空中,知道段星河走了。她快步跟上去,想和他说几句话。张暮心现在最怕一个人待着,连忙喊道:“喂,你干嘛去!”

    孙清韵敷衍道:“我去帮你叫人,马上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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