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癫狂(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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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言宁为安》全本免费阅读.cc

    康平三年亥月十三。

    宫墙庭院之中,三面廊环,垂着烟罗帘帐,珠翠流光,明暗相应。彼时梧桐叶落,廊下桂花迎香满怀,一方清池潋潋滟滟,枯荷簇簇,危石接于水榭,堆叠成山,花蔓环抱,数百竿翠竹摇羽成荫。

    十岁的刘宜哪里拉得动一把强弓,手指一扣,勉勉强强扯弯了一丁点儿弓弦,弦上的箭搭在另一只手上歪歪扭扭朝着地面那青苔石子路,嗖的一声,箭镞咔哒咔哒地擦着地面窜进了池塘里。

    身边站着的宦官也不敢如何言语,只说陛下天赋异禀,箭镞窜了那么远。

    刘宜是年幼,又不是傻子,白了一眼那宦官,自己又拿了一支,使了把劲儿,这一次,划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线。有进步,但不大。

    顾言跟着顾敬翎进宫拜见是常有的事,顾敬翎去与大臣们议事,顾言便多于刘宜相伴,宫墙之内,自由出入。

    他穿过层层院落,随手拍打着身侧那绿蔓青芜,绕过几处亭台水榭,便可转到刘宜的寝殿,毫不忌讳的往里走,在寝殿后面的小花园里,便总能找到刘宜。

    刘宜随年幼为君,却从不倦怠自满,时时努力,日日用心,晨星初现时便起身读书,日出之后又钻研习武,他最大的愿望便是成为一代明君,即便眼前境况隔着万重烟山。

    “陛下!”顾言拐进花园里,便大声喊了起来,日常之事而已。

    刘宜正在苦恼这弓到底怎么拉,见到顾言是十分高兴,顾言拉的弓,在京城之中亦是数一数二好。

    “言哥哥,你来啦,快来教我这个。”

    彼时的刘宜全当顾言是自己的兄长,称呼也随心所欲。他没有亲族兄弟,只因为上一任皇帝乃是篡位夺权之人,牵涉其中的几个兄弟皆下狱的下狱,处死的处死,流放的流放。

    顾言看见刘宜,也是如看见自己家兄弟一般,且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弟弟,可称呼,却不能乱叫,刘宜自可随意,可他毕竟是为人臣属。

    “陛下想学?”

    刘宜想学,极想,点了点头。

    顾言自然愿意教他,抽了支箭便环过小刘宜的肩头,拉弦的手握着刘宜拉弦的手,“端平,肩膀手臂也要端平,往后拉,放!”

    那箭镞瞬息之间便穿入了靶心,箭羽轻颤。

    康平十六年七月二十八。

    宫墙院内,参天梧桐亭亭如盖,落下满地簌籽,骤雨初晴,轩窗回廊映入五彩绣球之中,荷钱相簇,粉黛羞藏,明窗暗柳,拨弄熠熠浮光。

    刘宜拉了满张弓,已是一副凛凛威仪立于那庭院之中,瞄准了靶心,随手一放,箭镞连着箭身一起穿进了兽皮做的靶心,宫娥们娇笑嫣然,玉手相击,连连叫好。刘宜却不看一眼,只拿起冰裂的玉壶,给自己倒了满口花香。

    “陛下,羽州刺史陆匀求见。”

    刘宜看了看那年老的宦官,眼神迷离,“让那几个大臣去见吧,寡人甚忙。”

    那老宦官却道:“陛下,陆大人说了,只见陛下。”

    刘宜停下刚要拿箭的手,思忖之中,似瞥见其中关窍,“带进来吧。”他把那龙头弓往地上一扔,转身回了殿中,几个宫娥跟在后边,脚步次促,刘宜似听得甚烦,转身道:“滚。”

    宫娥们连连道是,慌神般跑了出去。

    刘宜这般才满意,悠哉悠哉荡回了寝殿中。

    陆匀原是想在御书房见刘宜,可刘宜却不肯,说懒得挪动,叫他到寝殿相见便可,于是君臣二人,便在楠木画屏,香风萦绕,日日酒气难消的君王寝殿里见了面。

    “陛下,臣有一事,陛下听了恐会不悦。”

    “你知我不悦你还说,你好大的胆子。”刘宜斜斜倚在漆金腾龙的坐榻上,懒懒地看着陆匀。

    陆匀知刘宜性情,并未有所畏惧,道:“陛下,顾言称病多年,但兵权仍在,若他忽然起兵,恐危及朝政。”

    刘宜自然不信他的鬼话,“顾言多年称病,只是想偷个懒罢了,与寡人一样,懒得理你们。”说着他坐起身来,“你句句挑唆,可有实证,若无实证,寡人如今可要先判你个诬告重臣之罪。”

    陆匀可不怕,眼下谁都有兵,唯独刘宜没有,“陛下,龙骧逆贼之女如今便与顾言在一块儿,难道还不算证据吗?”

    刘宜本就不信龙骧军通敌,全凭这些老东西胡扯,什么城中百姓为证,什么通敌密信,全无根据,那圣旨至今还是刘宜心头伤痛,“龙骧大军是否通敌,你不清楚?连一个弱女子都要赶尽杀绝,这便是你们的为政之道?”

    陆匀怎会不知龙骧一案疑点重重,只是他确实是个忠臣罢了。一时间竟也不知说什么。

    “陆大人,寡人知你心性,不似某些人,有些事,你去查清楚了再来找我,莫要扰我清静。”

    君王的授意,无论如何表述,都是一道圣旨,陆匀此番是得了口谕了,查清。

    “是,老臣告退。”

    刘宜看着他退下,垂眸望向眼前一方空空的桌案。

    康平三年亥月十五。

    西南边境五仙氏族族老巡山采药之时,偶遇大俞官兵,起了冲突,族老被殴打致死,一时间西南边陲两大氏族皆上书请旨,说要处死殴打族老的官兵。

    彼时刘宜无权私自决策,臧黎和鲁爽站在殿上,你一言我一语,皆说是那族老冲撞了驻守军官,致死乃是意外,要是处死官兵,恐扰乱军心。顾敬翎站在一边不明其中缘由,便默不作声。那能怎么样呢,只能驳回了。

    那两大氏族十几万人怎能罢休,冲进军帐之中以命相搏,不少族人去了就没回来。一时间西南边陲人心惶惶,城池山寨要么被军官接管,要么与大俞驻军誓死相抗。

    臧质此时顺水推舟出了个主意,“陛下,西南边陲动荡不安,此时正是收复实权的良机啊。”

    十岁的刘宜知道什么,收复实权,那便是好事,道:“那臧大人有何良策?”

    臧质看了一眼顾敬翎,道:“翌阳大军骁勇善战,可一击制胜。”

    刘宜应了一声好,可他万万没想到,他一声好,会害得他那言哥哥家破人亡。

    康平十六年七月二十九。

    越州。

    那养蛊之事,顾言搂着晚宁一番思量之后,总归是允了风如月。风如月高高兴兴摸着黑回了那竹园之中,满心欢喜地准备那些瓶瓶罐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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