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给朕跪外面去(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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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对此无可奈何。陈明俨气的牙痒痒,他们这帮老东西就看不惯施中安写几首顺口的曲子,看不得杨弘易对着他说几句奉承话,非得逼他整日面对他们这帮如死了考妣般紧绷肃然的脸和满案索然无味的文书奏折。这口气实在难以下咽,陈明俨指着公仪林大声斥责:“既然有过,就给朕跪到外面去,朕让你什么时候起来你就什么时候起来。”
恰逢这几日阴雨连绵,一向贵如油的春雨突然就不“贵”了,断断续续、时大时小下个不停。公仪林跪在殿外冰冷的砖石上,双手顺从的垂于两侧,任冷风借着雨丝释放数倍的冷意,冻的牙齿不住打颤,他愣是没肯把腰弯一下。
第一日,公仪林为了面子和铲除杨党一员的喜悦还能高傲地跪着,但到第二日,久跪的双膝逐渐石化,剧痛钻心,剔骨的疼顺着一根根经脉爬遍周身,雨水和冷汗顺着苍白的脸颊滚下。小心翼翼伸腿缓和关节时好像看见九十岁高龄的自己是如何遭人嫌弃的模样。冷,四月的天是比天寒地冻的腊月还冷,饿,这场惩罚后他一定要喝碗滚烫的银耳汤,渴,雨丝都润不了他焦干的双唇。
他跪在和风细雨的大殿前,还要忍受各色官员的指指戳戳和冷嘲热讽。
迷蒙的雨丝突然从头顶消失,公仪林艰难狼狈地抬起头看是谁人帮他遮雨,原来是杨弘易举一把鲜红的油纸伞挡了他的凄风苦雨,那人俯视着他冷笑一声:“右卫将军要伞否?”
午后的雨势停了会,杨弘易又来了,右手托着两个滚烫的红糖馒头,边嚼边问:“右卫将军食饭否?”
即便公仪林不屑回答他,但那副被风吹雨打的可怜模样早已解了杨弘易心头之恨。杨弘易仰头大笑一声,伸出食指戳了下公仪林的肩头,像戳条滚在泥浆里奄奄一息的狗,冷声道:“公仪家不会永远只手遮天。”
公仪林也冷酷地回击他:“你擅权谋私、党同伐异,身在都城却狡获监军权,有奸必有贤,公仪家就是抵在你咽喉的刀。”
“啪”一声,杨弘易把一个馒头丢在他跟前,压起一撮小水珠,“赏给你吃。”说完大笑一声扬长而去。
被人丢食的耻辱使公仪林恼羞成怒,撑着腿爬起来追出去,却受关节的连累扑倒在水中,溅了一身泥水更狼狈不堪。
第三日雨又大了些,膝盖和腰椎好像已被碾碎,公仪林头晕目眩几欲想吐想晕过去,他忍耐着煎熬着,脸色已由白变青,浑身筛糠似的发抖。陛下会松口的,陛下一定能心软。头上吸饱水分的小冠像块石头压得他脖子难直,哆哆嗦嗦摘下小冠放置在腿边,乌黑的发丝凌乱垂下后更显凄楚可怜。
陈明俨抱臂站在大殿的廊下,高高在上俯视雨幕中凄惶渺小缩成一团的人,问身边的宫人:“他跪了几天?”
“还有两个时辰,整整三天。”宫人答道。
“好,两个时辰后扶他回去。”
见圣上松口,武卫将军陆颢终于舒了一口气,数着瓦檐上滴答滴答的水声等待着,时辰一到,立即撑伞冲进雨中,跑到公仪林面前急切的道贺:“景风,可以回去了,惩戒已结束,陛下下令让你回去。”他丢了伞要扶起公仪林。
关节僵硬、意识模糊的人哪还能轻易扶起,公仪林搭上陆颢肩膀试图站起来,碎骨抽筋的疼让他咬牙闷哼一声,终于重重倒在雨水里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