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文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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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面对她已离世的现实。”迟来的深情比草贱,阿初能读懂云连氏眼底的嘲讽。
“初宝,阿奶知你主意大,京中好男儿也多,你别太听你娘的,好好选,慢慢选,大胆选,不怕贵,最重要值。若是错了,便和离罢,回来当个女夫子,你爹爹和七叔能保你一生无忧。”云连氏把丝被给孙女掖好,声音温柔坚定。
“阿奶……”阿初鼻头一酸,撒娇般蹭了蹭她的手。“我一定会好好的……”
此生有这么好的家人,她怎可辜负?阿初微阖上眼,开始思考接下来的每一步。
休息过后,她便让素秋请了白辞到书房,得到了护卫后续的消息。
“那个僧人是梵恩寺的扫地僧,在寺里很多年了,一直沉默寡言,而其他的都不是真的僧人。路捕头在那个神坛下面找到了密室,里面还有两个奄奄一息的姑娘,全身的血都快被放尽了。路捕头说这几个都是近半年通报被拐的女子,被喂了药一直昏昏沉沉的……若无其他线索,估计会定为人贩……”
“那个僧人是想要用这些女子去行借尸还魂的道术。”阿初打断了白辞的话,把她写好的纸递过去。
“借尸还魂?”白辞愕然,低头一看,纸上面是之前阿初在大正寺列的时间线。“这事……跟之前京中的相关?”
阿初点点头,把之前听到的谈话转述给白辞。“这个僧人曾是文娘的护卫,爱慕着自己的主子。在她死后,妄图借尸还魂复活文娘。”
离了个大谱,活着的时候不珍惜,死了再去复活她?白辞觉得这个红尘也太诡异了,还好他志在侍奉佛祖。
“那跟我师父有什么关系?我那天问了悟明等大师,都道去年去塔尔寺只是探讨佛法,每隔三年便去一次……对了,悟悔一直不曾参与这些,去年他是第一次去的漠北。”
“文娘曾是京中贵人,护卫也是京城人士……按刚才说的,慧觉大师曾在二十多年前在京城尝试借尸还魂法,触犯律法,得人相助后逃到了漠北。难道是悟悔认出了大师?”阿初猜测道。
“有可能。那些黑袍的人本来就是为了找那本记载了这些道法的话本子去漠北,恰好连家的随侍提议去塔尔寺,他们便让悟悔去论法时找一下,结果认出了师父,逼迫不成,所以杀了我师父?”白辞紧皱着眉头,大胆假设着,“不对,师父是在他们走后才死的……既然他们还没成功,那话本子也没落在对方手中。”
一切都是猜测,阿初烦躁地敲着桌面,“那天有活口吗?”
白辞摇了摇头,现场虽不至于四分五裂,但也身首异处了,哪有活口。思及此,白辞隐晦地瞥了阿初一眼,欲言又止,“初宝,那个……顾大人这两天一直派人来问你的情况,你要见吗?”
阿初指尖动作一顿,沉默了好一会,才抬起头望着他,“小白……我记起来了。当年我是被顾渊追杀,才跳下崖的。”
啪啦一声,白辞打翻了手边的茶盏,褐色的茶水浸透了纸张,熏染了时间线最开头的她与颜姝儿的名字,原本分开的两个名字慢慢模糊,融合为一团。
蓦地回过神,白辞舔了舔唇,喉咙干涩,哑着声道,“你……真是当年在京城的那个……”
阿初无奈地点点头,眸色暗沉,“当年我毫无记忆地成为了她,度过了两年多的时光,于成安十一年春狩,被江老将军认定我是借尸还魂的妖孽,派出死侍追杀,顾渊……是主张杀我的人。我不甘死于他剑下,自己跳下山崖……醒来便变回了漠北的云若初……”
“初宝?”白辞探手过去摸摸她的头,此刻她看起来像是个受了委屈的孩子。
看到白辞担忧的眼神,阿初叹笑,“不知道是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我完全没有这段记忆……直到那天。小白,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顾思衡对她的温柔不是假的,阿初能感受到……但当她是颜姝儿时,也曾得到过那个清冷少年的眷顾,全京城瞧不起她的人都知道,她是顾家长公子护着的人。尽管这样,他持剑而来的步伐也不曾迟疑!
那种由心底蔓延的恐惧让她无法坦然地接受如今的那份温柔。阿初露了个哭一般的笑容,“小白,我害怕……”
白辞眉头紧蹙,这事太匪夷所思,只是……他也看到过那天顾思衡因她而生的狠戾,白辞怕即使阿初想逃避也不是容易。“他知道你就是……吗?”
阿初摇了摇头,“我不知道……应是不知晓的。若他明知道我就是当年的人,还能心悦于我……那他……到底想干什么啊?”
若他不知道,事情还简单些,若他一早就知道阿初便是颜姝儿……白辞忽然道,“当年,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他亲口说要杀我的……”还假惺惺地让她别怕,阿初想起也会莫名地浑身颤抖。“江老将军一直对我不假辞色,我以为是关系疏远,没想到他从一开始就怀疑我是夺了他外孙女身体的孤魂野鬼……他以为我害死了真正的颜姝儿,更怕我的事一旦被发现,会让江家蒙难,坚持死前要除掉我,死侍便是他求太子得来的。”
阿初如今也分不清自己对那个老人是什么感觉,那个老人家一生顶天立地,无愧于家国,却失去大部分亲人,她敬他,也怕他,却没有恨他。
“为了家族的名声,便杀害自己的外孙女……”白辞一愣,那时候的阿初在江老将军眼中只是一个夺舍的魂魄。他自己是战将,对传说中的江家战神自然是了解更多,那位前辈会这般容易放弃至亲吗?但他也不清楚当年的具体情况,当时的情况也许真的没给江老将军更好的选择。白辞低叹,下意识地念了句佛号。
“总之,我现在还没准备好见他……你帮我应对一下吧。”心绪还是纷乱,阿初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这段记忆。而且,有一个约定,她非去赴不可。
按下这些紊乱的心事,阿初重新指着已经半湿的纸,“我们说回这个吧。”
“你还有心思说这个?”他都震惊到脑中浮想联翩了,怎么她反而更镇定?白辞佩服地看着她,若不是她眉宇间犹带惊疑,眼神暗沉,他还以为她对过去不在乎。
“不然呢?”阿初看他惊得合不拢嘴的样子,心情竟有些诡异的好转,“你觉得我应该沉浸在我跟他之间的纠结中吗?例如不停地自虐般回忆当年的细节,跟他见面又不能直言一切,然后彼此折磨?”
“正常不都这样吗?”白辞小时候也是偷偷看过话本子的人。
阿初翻了个不雅的白眼,“如今我就记得他要杀我,至于其他……有没有内情,眼下也没法子查。没查清,我不想要随便决定些什么,也不想伤人伤己。”
她的心理年龄已经过了遇事便只能靠哭宣泄和想法悲观的阶段了,她最大的胜算是,没有人能证明她是那时的颜姝儿。
作为云若初,她有完整的背景,甚至如今的圈子也不是随便都能动她的。只要她坚定不承认,她就只是云若初,无人能否定这一点。既然有了保底,她就有勇气去查证和选择。
“再说了,借尸还魂这事还没完。”阿初点了点苏笙的名字,“那些黑袍的人跟僧人是认识的,他曾说他们主子做的不是借尸还魂但也差不多……有没有可能,就是交换魂魄?苏笙便是数次跟那个姑娘换了魂,道长也说可能是人为的。”
她看得比自己想象中要开,白辞便放心地把注意力放回案子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