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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r />     他摇摇晃晃想从地上爬起来,可是他赤足走在这满地狼藉的偏殿里,那些瓷片早就扎进了他的足部,于是才刚起身,尖锐的瓷片又更深地往皮肉处扎去,他疼得晃了下身。

    谢归晏忙扶着他。

    那雪松气又萦绕了过来,岑婴只觉心酸,他拍开了谢归晏的手,忍着痛,一瘸一拐地走向美人榻坐了下来。

    若谢归晏不提,他都快忘了,他们之间差了七年,谢归晏入东宫的那一年,是他最贫弱的一年,虽贵为太子,但因后宫大权揽在章贵妃手里,日子过得很惨。

    后宫里,章贵妃的风头压过皇后,前朝里,二皇子的气焰稳稳压过他,就连匹骑射用的马驹,都可以堂而皇之地抢了他的,他这个太子当得实在是窝囊。

    岑婴知道那一年的自己,孤僻,阴暗,浑身竖尖刺,刻薄无礼,是最糟糕的模样,偏偏坐在桌案前的谢归晏白衣胜雪,若朗月入屋,将他所有的不堪照得一览无遗。

    岑婴额头上带着乌青,嘴角留着淤血,像看敌人一样看着谢归晏:“你走错路了,这儿是东宫,不住二皇弟。”

    谢归晏道:“可臣就是来见殿下的。”

    岑婴身上还顶着为了抢回自己的马驹留下的伤,对谢归晏的话嗤之以鼻:“既然见到了,那就赶紧走。”

    谢归晏被他赶,却没有任何的恼意,反而温言道:“臣是东宫的侍读,殿下要臣走到哪儿去?”

    岑婴撇过头,不想看她脸上善意的笑:“有什么区别?今日是东宫的侍读,明日就是二皇弟了,孤劝你不如一步到位,不必假惺惺演戏。”

    谢归晏的脾气就是好,对待他始终像是在对待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很有耐心:“殿下这样说话,臣可就伤心了,臣却无投靠二皇子的意思,若殿下不信,可以与臣打个赌,看臣能在东宫留多久。若臣输了,臣给殿下买一匹小马驹,若臣赢了,臣替殿下赢回一匹小马驹。”

    “你这输了和赢了什么区别?”岑婴缓了缓,反应过来,“你知道今日的事了?”

    谢归晏舒然一笑:“是啊,就是不知殿下是否有勇气,和臣去把那匹小马驹赢回来。”

    岑婴愣了愣,慢慢转过脸,轻嗯了声。

    现在再回忆起这件事来,岑婴翻来覆去地想,终究得承认这件事,那时候的谢归晏确实是把他当一个一无所有的孩子哄着,他入东宫,是为支持正统的忠心,可也难说没有对一个孩子的同情心。

    也怪不得现在的他能说出这样的话,除去君臣之外,非要细究私情,就是只把岑婴当作需要照顾的幼弟。

    所以才肯在过去一年中,每一个他头疾发作的日子里,陪着他,替他按摩揉太阳穴。

    所以在今日,被他冷落后,还肯漏夜进宫看他。

    自此,岑婴的所有侥幸悉数熄灭。

    太医那粗长的银针扎进他头部的穴位中,岑婴也感觉不到身上的疼了,他只是睁着一双空茫茫的眼,漫无目的地看着立在外面的谢归晏。

    那一角的红色补服依然不染尘埃。

    岑婴突然就恨起了谢归晏。

    红尘万丈,凭什么只有你可以不染尘埃。

    *

    太医收好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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