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无法割舍,无法抬足(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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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他万一永远醒不过来,你难道永远守着他吗?”“因为,万一他永远醒不过来。”
他的语气逐渐透出几分急躁与不争:“你不喜欢他,为什么还要这样做。你这不是把自己一辈子都搭进去了吗!”
她望向白蒙蒙的窗纸,看着雾一般浅灰色的轮廓,就像她从未看清的,他的真面目,他的心。
她平和淡道:“人生在世,并非只有情爱二字,还有责任。”
也不知是被风吹了一夜头疼,还是闻此消息枯坐了一夜心疼,他扶着额头,撑着门扉,缓了好半天才道:
“责任?那药也不是你下的,落水也不是你推的,昏迷不醒也并非你做的,你与他更并非结发夫妻,你对他有何责任可言?”
她加紧了手上拾掇的速度,愈发冷情:“若不是我,他不会留在梦粱;若不是我,他不会被下药;若不是我,他不会投水。这就是我的责任。我若弃他不顾,我问心有愧。”
她没有插上门闩,他攥紧的拳头失手碰开门扉。咣当一声,门扉来回相撞,落下当当几声便渐息了。愈响,愈静。
屋内唯余二人两两相望。
既见了,他也不多遮掩情绪了。
他踏入两步,直视着她的漠然冰冷:“你要这样说,那我亦有责任,若非因我,你与他不会被盯上,不会被下药,落水,关进大牢,那我也该去洛京照顾他吗?你我都非罪魁祸首,该尽的责任尽,你何需往自己身上揽多余的担子。”
“更何况,你不是要做女侠吗?你要行侠仗义,你要行走江湖,你若去了洛京,岂不是终日被困在那四角天空里,终日对着一个醒不来的人吗!”
她扎好包袱,才抬起头来对上他的慌张,双眸与这天色一道晦暗迷蒙。
她并未如他一般激动,而是缓缓道:
“我在白水时,也曾昏迷过一段时间。我在梦里时常听见一个人对着我说话,对着我念诗,对着我哭,对着我笑,是他唤醒了我,我更是靠着对那个人的眷恋才挣扎爬出梦来。戴黔为我沦落至此,我难道要袖手旁观?虽然那不过是梦,但若试都不试,便断了他爹娘的期望,我便连为人也不配了。”
“至于,行侠仗义,行走江湖,还有我未曾告知过你的寻找身世,这些未竟之事,都比不得眼前这个活生生的人重要。李焉识,那是个人。前些天还生龙活虎的人!”
他从未听她提及过昏迷那段时间的心路,他以为,她不过是睡了一觉,不过是眼睛一闭一睁,那些细碎日子里,痛苦挣扎的只有自己。
原来,她都听见了。
她在冰封之中沉睡,闻得他的呼唤,亦是自冰流之中扑腾,挣扎着奔赴。她也很想在睁开眼的刹那看见梦中之人,道一句:李焉识,这是我们的来生吗?
她拖着湿漉漉的躯体,滴答着寒彻骨的水珠,一步一步,踏出梦来,好不容易走到了他的面前。所踏之处凝结成冰,记忆亦随着冰,流淌冻结在了梦里。
可,自己为她做的事,却要害得她去为别人尽力一试,却要毁了她的余生。他的心被妒意与对自己的怨恨填满,塞满,塞得快要胀出来了。
为什么!为什么他什么都不用做,便可以那样轻易地拥有她!
为什么!为什么我李焉识无论如何做,无论向左向右,都要害得她受伤!
“你有千万个理由也好,我不同意!”
这话伴着酸气,怒气,他脱口而出。
她冷冷嗤笑一声:“你不同意?你是以什么立场不同意?你有什么资格左右我的选择?”
这话一出,他恍然惊觉,自己又在做什么?
她早已不是他的阿惊了。
她早已,不是了。
他吞咽下所有的嫉恨,不甘,退后了半步,静静地望着她的薄怒:“我没有资格。但我希望你自私一点。”
“我听不明白。”她敛下眸子,说得又快又含糊。
她没听到想要的,尽管这份期望并不体面,甚至于她而言,践踏她的骄傲,碾碎她的自尊,可她仍怀有一点点酸涩的期盼。
如今,这份期盼在他这一句退缩中枯萎了。
喉结干涩地动了动,他强装着心平气和,试图劝服:
“我原先愿意放手,是因为戴黔能给你平淡富足的生活,因为他真心待你,可他如今这般,你让我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你跳入火坑。你怎么就学不会自私一些?你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分寸,他把握得比前些日子要好些了。
他说的是掩盖爱意,吞咽下一万句我爱你,你别走的挽留后,最客观最普适的大道理,也是注了水的真心话。像是熟识些的朋友,略交心的自私劝谏。
真心注了再多水,稀释得再淡,再看不见,也一直都在。
他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