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老师的真实(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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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住每一个能和安德殿下多相处的机会，不然你会后悔的。”总指挥，一位上年纪的老雌虫，同时也是李努维冕下的伴侣之一。
两人虽分别担任丽珠星的正副指挥，关系却平平。总指挥的心力主要系在李努维冕下身上，而柯诺森又并非自来熟的性格，久而久之就成了如此。
他们之间只存在纯粹的上下级关系，没有私交。半年未见，竟然给他留下了这句话。柯诺森知道其中定有冕下不久于人世的因素，他听后心有所感，忽然十分庆幸于雄虫雌虫间理论寿数的差距。
五十年，多多少少填补了他与小雄虫之间的差异，产生了那么一丝……共同奔赴死亡的渺茫可能。
***
第二天去见安德的时候，雌虫换上了他的私服。
白衬衣与黑长裤，简简单单的搭配。这套装扮出彩的地方在花纹繁复精美的领结，以及柯诺森单独佩戴上去的紫水晶胸针。
雌虫对今天会发生的事情早有预想，毕竟丽珠星没有其他玩乐地点，无非是陪伴安德殿下在她的庄园内散步，或者到外边的田地里查看作物两种选择。尽管离开了一段时间，丽珠星的种种情报仍旧会照常汇总到他手上。
这些天的休息时分，柯诺森一直在阅读底下的人员发送过来的报告。有负责打理安德庄园的园林师，他主要汇报庄园内的各种花卉植物的状态与花期。也有各个种植区域的负责人，他们报告的自然是管辖区域内作物的种植情况。
等到安德殿下发来邀约之际，雌虫已将这些信息都记在了脑子里。
柯诺森走在通往别墅的碎石小径，十几步外就能抵达安德的小别墅。他做好了按响门铃的准备，却听见耳边传来声音。
“老师，这边！”
坐在花园椅上的安德背过身朝雌虫呼唤挥手，免得他走错地方。柯诺森于是转个弯，在小雄子旁边的位置坐下。
铸铁圆桌上摆着冒香气的花茶与饼干糕点，考虑到现在的时间与盘子内咬了半口的曲奇，安德罗米亚应该还在早餐途中。
“老师吃吗？”小雄子盛情邀请，“新管家挺会做点心的，味道非常好。”
他一般不吃早餐，但没推拒，直接拿了一片小小的圆饼干进嘴。
这块饼干有淡淡的咸味，而比咸味更突出的是黄油散发的香气与它本身的酥脆。口味本身并无特殊之处，但调味、口感与香气都控制得十分到位，能感受到制作者的技艺非凡。
柯诺森诚实地夸赞几句，便问：“亚伯回来之后，您还打算留下新管家么？”
“暂时没这个想法。”安德随口回复，“我没那么多事情需要管家处理，雇佣两名管家干嘛。”
“也好。”
如果安德有留下新管家的意思，柯诺森就会提前帮她预想该如何分配两位管家的职责范围。既然她暂时不打算留下接替工作的新人，那么他也就将这件事稍微往后搁置一点。
早晨的后花园鸟语花香，但最吸引安德目光的却是波光粼粼的湖面。
之前从杜特那边移植过来的睡莲已从一朵变为一小池，占据着靠近岸边小片地方。幽蓝的花瓣被穿过树叶的细碎日光所照耀，显得格外静谧神秘。
“只过了大半年就长得这么好，再给它一些时间，会不会把整个湖泊都填满？”
“您想的话，就会。杜特殿下的睡莲品种易于培育，要开满湖泊十分简单。您并非第一位移栽它的人，我们手上有完整的培养指南。”柯诺森回答，“并且，即使之后看腻了填满湖泊的睡莲，也能让人清理回原来的范围。”
安德罗米亚只负责做决定，完全不清楚其中细节，她惊讶道：“你们还去别人那里拿了手册呀。”
“是的。相同工种的雌虫间信息基本互相流通，为您服务的园林师接到指令之后立刻去讨要了指南。出于好奇，我个人也翻阅了一遍。”
毕竟柯诺森只是单纯的伴侣，庄园管理工作理论上应该由管家亚伯全权负责。
睡莲送来的时候安德还未失踪，亚伯也在弥赛亚星系远程管理这边的杂事。无论是过来散心的时候与园林师偶遇便进行了一番交谈，还是主动问他讨要培育指南，都属于柯诺森个人自发的行为。
“老师喜欢这些花吗？”
“睡莲么？它们很漂亮。”
柯诺森给出了公正客观的评价，独独没正面回答安德的问题。
小雄子听在耳里，没去逼问，因为这种回答方式本就说明雌虫内心的偏向??又或者，完全没有任何偏向。
被她誉为老师的柯诺森本就这种性格，收集来的那些有用和没用的情报，都只是为了服务雄虫殿下而做的功利行径。斐礼、珀卢的喜欢和厌恶都表现得十分明显，而柯诺森……
他也不能算作内敛，他是真的对大多事物都没有喜恶。
安德罗米亚笑了笑，站起身拉着对方走过去。
她蹲在岸边，伸手轻按莲叶，又捏了一下柔嫩的花瓣。浅黄的花蕊中盛着一汪露水，小雄子沾了点尝，舌尖泛出微甜。
“难道这算……睡莲的花蜜？”安德不确定地说，而看护着她防止跌进湖里去的雌虫则给以肯定的答复。
“您中意，可以让人收集来用作下午茶的原料。”
一个仪式感远大于实际口味提升的建议。
现代虫族身体素质的强悍体现在方方面面，除了味蕾。安德不觉得用睡莲花蜜做点心能玩出什么花儿来，内心倔强的卫生习惯又让她隐约有些不太乐意食用这些‘野花’。
所以她婉言拒绝：“感觉味道上不会有太大改变，还是算了吧，也怪麻烦的。”
安德都打算放弃了，柯诺森却又说道：“有食谱能最大限度地引出它的特殊香气，据说使不使用花蜜之间差得挺多。您需要的话，我可以把食谱交给您的新管家。”
安德回过头，瞧着语出惊人的雌虫。
有时老师附和的话会让她不免觉得??这个人到底对多少领域的知识有所涉猎？
“园林师之间连食谱也会互相交流？”小雄子纳闷道，“难道养护指南里还记载了要如何让睡莲入食么……简直是睡莲的百科全书啊。”
“不。食谱和园林师没有关系，是我私下去寻找的。”
柯诺森的回答依然符合他被赐予的名头，一视同仁地攫取着所有知识。安德将手覆在他的掌中借力站起来，岸边的动静并未打扰睡莲各自盛开，它们在湖水中静静摇曳的姿态美轮美奂。
若要论喜爱，安德罗米亚对这丛水生花的喜爱百分之百超越柯诺森对其的喜爱。可论了解，她对它们一无所知。虽说有管家帮忙处理繁琐的事务，安德心中从来没有萌生过哪怕一瞬特意去搜索些资料的想法。
“老师，我再确认一次……你对睡莲，确实没有任何主观上的兴趣，对吧。”
小雄虫的双眼无意间对上他衣领处的胸针，日光令它煜煜生辉，而雌虫便在这紫色的辉光下微微颔首。
他们两人在闲聊时谈论过一件事，那就是柯诺森其实对搜寻资料获得信息完全不感兴趣。与通常意义上人们对博学者的想象不同，被安德称为老师的雌虫求知欲不旺盛，好奇心也不强烈。
柯诺森不是学者，不是研究员。
有备而来的野心家??这个形容，可能更贴合他一些。
当然，安德不关心这些为博得关注而采用的阳谋。
某种程度上来说，它们只是柯诺森为取得青睐而付出的努力，再普通不过。她所关注的点在于他超乎寻常的耐心与恒心，能叫他几十年如一日地做这些在安德看起来与无用功无异的事情。
“好像已经和老师谈论过许多次类似的话题了，但每次提及时，我仍旧会觉得不可思议。你明明不喜欢阅读，也没有任何求知的心，为什么还能持之以恒地收集这些可能完全用不上的信息？你不会感到……厌倦、厌烦，觉得那么多的付出得不到应有的回报么？”
把这一串话说完时，安德就立刻意识到最后的一句十分多余。
因为对柯诺森来说，他早就取得了同等、甚至超过付出许多的回报??成为她的三位伴侣之一。
雌虫端详起逆着光的殿下，她在认真地寻求疑问得到解答，于是他也以更加郑重的态度回答：“我不觉得做这些事有趣，同时也不觉得厌倦。可能……已经习惯了。”
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
柯诺森在离开维托瑞以后，遇到安德罗米亚以前的这段时期内，依然维持着收集信息的‘爱好’。
理智告诉他已不必再如从前一般，根据雄虫殿下的喜好收集相关的情报，毕竟很难想象还会有别的雄虫特意来接触他。然而数十年的习惯致使柯诺森仍旧下意识在闲暇之余查看和雄虫们有关的边角消息，比如新写就的书、新创作的音乐、新编排的演出等等。
对这时的雌虫而言，关注这些有的没的并不会增加他和雄虫殿下产生交集的机会，对其本职工作也毫无裨益。
一切，只是习惯使然。
但柯诺森幸运地被安德选中，从此无用的习惯逐渐发挥出它的价值。
当初睡莲被移栽到庄园内之际，柯诺森就知道日后安德殿下必然会挑时间观赏。在园林师动手将那株独苗栽种进湖泊之际，他便将一系列的资料都搜罗完了。包括但不限于在刚刚提过的培养手册、可食用性，以及还未说起的其余品种优劣对比、品种改良可行方案、适宜同步养殖的其他植株及生物等等。
而他的推测果然不假，安德真的问了。
“事实上，殿下，我好像有些……体会到这些原本并无感觉的琐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