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九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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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是一拖便到了今日。

    王爷府外,谢家人又发出暗号声。

    知?将情绪生生剥离,走到屏风前,把这件红襦裙交到姐姐手中,拿起刀就要往外走。

    才刚到门口,她又转身,飞快地奔到迟水身边,用力将迟水抱住,在她耳边很轻很轻地说:“姐姐,此后日久天长,你一定保重。我一直在。”

    迟水还未来得及对她的拥抱做出回应,知?就又转身离去。

    迟水扶着桌子,到了门口,又一次喊住知?。

    但这次,知?连头都没有偏一下,只是把背影愣在暮色下许久,才挥挥手,舞动着裙边,往王爷府外走去。

    迟水顺着屋门滑下。

    她连送知?最后一程的资格都没有。

    知?一步一步踩着,只觉浑身僵直木讷。待下了王爷府门前的台阶,她终于撑不住地滚到地上,张大着嘴,吸入了好些飞扬起来的尘土。又有热泪与泥尘混杂,混沌落到地面。

    她把拳死死捏着,她不能让自己露了馅。

    于是她捶了自己的胸口几拳,把脸上的泪统统擦去,起身欲往谢家接应处走去。可她双腿失了些力,在地上四肢并用地爬了好几下,才终于站起,正常人似的走到了胡元跟前。

    胡元挡在轿子前,问道:“不知二姑娘的事,可成了?”

    知?将手中浸满了血的刀狠力摔到他脚边,吓得胡元弹起,生怕被刀扎到。

    知?嘴边一抹不屑的笑,晃着身子入了轿内,声线颤抖地喝道:“快走!”

    胡元估摸着她这反应的确是首次杀人该有失魂样,便命轿夫起轿,殊不知轿内的知?俨然成了一个泪人。

    若知?是个泥捏的,此刻恐怕早都化得没了型。

    轿子左摇右摇地起来,略微颠簸着往谢府回。

    知?将手臂塞在嘴里,牙齿死死钉在肉里,唾液和血液混在一起,流淌到衣裳上,显得污秽不堪。

    她却不能放下手,因为泪水在不停流。若是不小心发出大的哭声,怕是就引来了胡元的怀疑。

    空出的一只手则不断用袖子当手帕拂去泪珠,奈何赶不上它们滚出眼眶之快速。

    知?干脆将眼皮子拉下,紧闭着眼,却依旧抵不住有泪从夹缝里溪流似的涌出。

    她其实觉着这样不对,今日的她该是十分欢喜的,不该是会哭的。

    因为她和姐姐实在说了太多太多话。五年来,这还是头一次她们促膝长谈好几个时辰。

    过去一年里,迟水来谢家,为了不让谢家的丫鬟们觉出不对,她们只能闭门低声聊个不到半时辰就匆匆告别。但今日她们从太阳当空时便见了面,嘴巴不停地说到了太阳消失在天际。

    所以她为何这样难过呢?分明是她做出的决定,分明是该觉得解脱,为何又在这狭小的轿子里失去了掌控流泪的能力?

    自从娘亲死去,迟水便成了她的半边天。

    她们一路来,从流民至今,成了彼此再无法分割的一部分。

    迟水在知?心里,从来就是最好的姐姐。

    整个下午,知?都强压着自己的情绪,就是怕一旦自己同姐姐一起哭着,她便不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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