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大魔头(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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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放在木桌上的皮套中。手法之巧妙,角度之准确,令人叹为观止。

    众人不自觉地咽了一下口水,厅堂内本就十分安静,他们咽口水的声音也就格外明显。方才少年接刀的手法并无特异之处,在场也有不少人自问能做到,但要隔着数丈远的距离,将飞刀准确无误地投回皮套刀眼中,那就是难为他们了。

    卢长老见他露了这一手,先是诧异不已,反应过来后,心里不由得暗暗佩服起来。他原本就是个藏不住心思的直肠子,这会儿也顾不得正邪之分,冲着少年抱拳一礼道:“阁下身手不凡,尤其这还刀入鞘的手法,让在下好生佩服。”

    他这番话完全发自内心,并非奉承恭维,薛矜也看出他脸上钦佩之意不似作伪,便也以礼相还,客客气气地说道:“在下方才亲眼所见,卢长老的飞刀绝技,劲道之强,认穴之准,果真已是到达炉火纯青的境界。在下反应要是慢上一点,怕是早已成了您的刀下亡魂了。”他一向是遇强则强,遇软则软的性子,别人让他体面,他也会让别人体面。

    少年这般自损,卢长老却知道他不过是在保全自己的颜面。要知道他的飞刀一出,连身边的树林都要倒一片,却伤不了这少年半分。

    想了又想之后,卢长老有些犹豫地开口说道:“在下想……”

    薛矜清楚他的意思,也知道他想说什么,“卢长老不必客气,在下明白您方才手下留情,未尽全力,愿意和您再比一局,让您得以全力施展绝技,在下见识见识您十二把连环飞刀齐发的威势呢。”

    卢长老这边听到少年接受了自己的挑战,心中喜不自胜,他已经很久没有遇到一个需要他全力应对的敌手了,今日得见,恰似久旱逢甘雨。

    他一边专心致志的动手,一边善意的提醒道,“阁下,小心了!”

    话音刚落,他双手齐扬,飞刀接二连三脱手飞出,速度飞快,去势极猛,封住薛矜前后左右、上下十方,对他隐隐形成包围之势。霎时之间,十二把雪亮飞刀便占据了各个方位,刀影飞舞,从四面八方将少年包裹住,使他无论从哪一方闪避,也非挨上一刀不可。

    明明十二把飞刀正绕着他急速旋转,随时都有可能取走他的性命,薛矜却好像视若无睹一样,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虽然并不畏惧,但发刀人这种怪异的手法,精湛的技巧,让他也不禁有些佩服了。

    隔着漫天的刀幕,他将视线投过去,真情实意地夸赞道:“卢长老这手飞刀,果然是刀中奇技,在下今日可算是大开眼界了。”话虽如此,他却连身形都未离开原地半步。

    就在众人以为他已是黔驴技穷,要束手待毙时,薛矜不紧不慢的从腰间抽出那把银箫,信手挥舞,毫无花哨,可每一次出击,都能准确无误地击中那些绕着他高速旋转的飞刀。精铁所铸的飞刀和银制长箫碰撞间,清脆的金铁交鸣声不绝于耳。

    他手中那把银箫便似有了生命一般,如臂使指,幻化出一圈耀目银光,将他上半身包裹在其中,和漫天刀光交织在一起,看得人眼花缭乱。

    但那阵叮叮当当,密如联珠的撞击之声很快又消失了,先前对着少年紧咬不放的十二把飞刀再度排在木案上,一把也没有损毁,一把也没有丢失。而那根银箫则是又插回到少年的腰间,对方依然衣襟整齐,长身玉立,只是尖牙微露,脸上多了一抹胜利的笑容。

    这一幕落在众人眼中犹如奇迹,让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但整整齐齐插在皮套刀眼中的十二把飞刀却告诉他们,这一切都是真实的,绯衣少年全程只是挥箫击打,便将十二把飞刀尽数挡下。

    其中最震惊的,莫过于与之对敌的卢长老。自己向来无往不利的飞刀绝技,竟然在这小他许多的少年身上失手了。但他还是愿赌服输,十分爽朗地承认道:“是在下输了。”

    在一旁观战的众人则不似卢长老这般豁达,见他落败,皆是扼腕叹息,只能将得胜希望寄托于他人。

    斗败卢长老后,薛矜的目光又自余下三人身上滑过,最后落到了一位身穿儒衫,文生模样的青年身上,他不急不缓地说:“在下听闻重霄阁赵公子是江湖年轻一辈的翘楚,以绝妙剑术闻名于世,甚为心折,下一场比斗,想见识一下您的精湛剑术,不知公子可否赏脸?”

    被点到名的赵公子倏地站起身来,腰间玉佩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呤叮声,他微昂头颅道:“自无不可。”

    第二场比试,由重霄阁赵公子对战落月教薛摇光。

    薛矜好整以暇地站着,不甚在意地看着青年手持利刃向他疾冲而来,每走近一步,宝剑上的光芒便逐渐增强。

    他忍不住在心中暗赞道:“剑气如霜,寒光凛然,的确是把削铁如泥切金断玉的绝世好剑。”

    但即使被这样的剑迎面刺来,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身形定如泰山。待那蕴含一股肃杀之气的剑锋逼近,他才抽出腰间长箫,信手在胸前挥挡了几下,便将赵公子那番凌厉攻势尽数化解,反而还震得对方手臂微麻。

    眼见得一击不中,赵公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而后以难以想象的速度,几乎没有间隙的又是一剑刺出,一招仙人指路刺向薛矜面门。

    两人本已相距极近,长剑刺出更在晃眼之间已至面门,不过比其更快的是薛矜的银箫。少年唇角轻扬,手中银箫蓦地搭在了对方剑身上,顺势向外推出,使出一招灵犀分水,银箫贴紧粘出。

    赵公子见势不妙,才待要抽剑变招,怎知那魔头的银箫似粘在剑上一般,任凭他怎么努力也摆脱不得。只听得铮的一声,赵公子手中长剑竟不受控制的偏离了原先的轨道,滑向薛矜身侧数寸。

    又是一剑落空。出师不利的赵公子死死咬住下唇,再次提起长剑,使出许久未曾使用过的狂风剑法。这路剑法大开大合,威势惊人,每一剑刺出,都完美体现出狂风剑法“快、狠、准”的三字精髓。

    若是任由对手快剑抢攻,局面很容易就在对方的控制之下。但薛矜似乎并不想还手进攻,只从容不迫地挥动长箫,将来犯之剑尽数拦截在外。

    观战的人群中,一时间爆发出一片喝彩声,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在他们看来,薛矜仿佛全身上下都长满了眼睛,无论赵公子从哪个角度攻来,速度有多快,只要一出手,就会被他完美捕捉到,然后那把银光闪闪的长箫便会在恰当的时机,恰当的角度及时出现,将向他刺来的剑封住,至始至终,从未失手。

    这等身手……简直是神乎其神。

    可是他们很快便意识到,自己的助威对象是个恶贯满盈坏事做尽的大魔头,立马又闭上了嘴,不再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可即使闭上嘴巴,江湖人士骨子里对强者的崇拜,还是从眼中流泻出来。

    赵公子心中也是暗暗叫苦。他每一招每一式都用出了全力,可结果别说是对少年造成伤害了,就连逼他躲闪都做不到,无论自己的攻势多么凌厉,对方总能轻易化解。每一次出手都无功而返,让他油然而生一种深陷泥潭之感。

    观战众人发出的动静声响,或多或少落入了赵公子耳中。以前专属于他的喝彩声给了别人,不再是众人视线中心的赵公子只觉自尊大受伤害,自然而然地迁怒于那个窃取了他光环的小偷。

    胸间怒火上翻,他低吼一声,双眼通红,一个呼吸间连刺五剑,每一剑都快若奔雷。他一招一式既沉稳又狠辣,招招皆攻向要害之处,完全是不要命的以伤换伤打法,任谁都能感觉出他此刻的杀意。

    破空声传来,薛矜再一次以毫厘之差避开向他挥舞而来的剑刃,从剑刃逸散的锐气削断了他的一缕长发,飘飘然然,随风落下。那种处境险之又险,稍微慢上一点,必定血溅五步。

    眼看差点得手,赵公子根本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发疯似的挥着手中的碧水剑,平日里优雅贵公子形象全无,像极了一头得了疯病的饿狼,把对手打倒了自己就能站起来了似的。

    无数银色剑芒带着漫天杀气,如疾风暴雨般斩向绯衣少年,少年以诡异身法游走闪避着,眸子渐渐变得锐利。他无意取人性命,对方却杀招频出,未免有点不识好歹了,若不给他点颜色瞧瞧,还真以为自己是好欺负的呢。

    这个念头一出,薛矜一声清啸,转守为攻,手中银箫如灵蛇游走,被他唰唰唰舞出了一片璀璨银光,转瞬之间便将赵公子全身要害大穴都给笼罩覆盖住,速度之快,让他无处可避,恰如瓮中之鳖,只有束手待毙的份。

    局势瞬间逆转,赵公子面容惊愕,不知所措。他后知后觉感受到一阵轻微的刺痛,下意识的往脸上摸去,手中满是血液的的粘稠触感。很快光芒收敛散去,薛矜的银箫已然抵在他的眉心处,只需催动内力灌注其中,便可立时结果了他的性命。

    第二场比试就此分出胜负。

    薛矜略略弯腰,看着眼神恨得像要扑上来咬断他喉咙的赵公子,似乎被取悦到了,恶意满满地笑起来,故意嘲讽道:“这位就是江湖中年轻一辈的翘楚?”语罢,他撤去了抵在对方眉心的银箫,手腕一转,将其随意插回腰间,看向对方的眼神仿佛在看一只随手就能碾死的蝼蚁,轻慢又冰冷,“哼,不堪一击。”

    声音也不甚大,每个人却都听得清清楚楚。

    被当众击败后又被当众嘲讽,赵公子原本清俊秀雅的脸满是扭曲的疯狂,那道被人划出的血痕更衬得他面目狰狞。从云端跌落谷底的巨大落差感犹如毒蛇一般,不停啃噬着他的心脏,刺激着他又一次挺剑刺向少年。

    他将所有的真气内力都灌注于剑身之上,剑尖轻颤,发出嗡鸣之声。这一剑杀气腾腾,像是濒死的野兽最后的绝响,不但快捷无伦,方位更是拿捏奇准。无论结果如何,这一剑刺出,他将没有任何再战之力。

    但薛矜并未在意这一剑,对方的速度在他看来十分的缓慢,行进路线和出剑的角度都清晰的呈现在眼中,再加上是大开大合的攻击,简直就是破绽百出,他甚至懒得架起格挡,只一个侧身便躲了过去,柔软的黑色长发随闪躲的动作而摆动。紧接着他抬手一翻,啪的一声扣住了对方手腕,五指再巧妙地一转,已把那柄长剑抢过手中。

    刺剑,躲剑,夺剑,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赵公子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自己那柄终日不离手的碧水剑便被少年轻松夺去,而后随手一挥,迅急飞射出去,夺的一声插在他身后张贴着偌大双喜字的墙壁上。

    剑刃穿透那个手工剪的大红?字,深深没入墙壁,剑尾兀自颤抖不休,显然掷剑者的力量相当恐怖。

    薛矜眉眼轻抬,瞄了眼被自己嵌入墙壁的碧水剑,语气嘲讽:“神兵利器只有遇见真主人才能斩天裂地呢。”

    此言一出,赵公子登时脸色发白,颓然倒地。众目睽睽之下,他被薛矜夺去贴身兵刃,却毫无反抗之力,这对于具有武学天赋又出身武林世家而备受追捧的他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今日这场战役若是传扬出去,自己不知要成为多少江湖人士茶余饭后的笑柄。

    朝仿佛被抽干了所有力气,如同一条死狗一样一动不动的赵公子投去一瞥,向来言辞锋利的少年瞬间没了继续嘲讽下去的兴趣,不带任何感情的开了口:“下一个。”

    话音刚落,他已择好对手,向座上那位白袍上绣着一轮旭日的老道长发起挑战:“久闻赤焰道长纯阳掌威力无双,强大无匹,在下想硬接您三掌,若是不死,就算在下赢,如何?”

    赤焰道长端坐在檀木椅上,听他这般说,脸上惊诧之色一闪而过,但他最后还是点了点头,只因要比什么并不由他来决定。

    第三场比试,由知守观赤焰道长对战落月教薛摇光。

    赤焰道长衣袍摆动间,已走到薛矜身前十步左右站定,不动声色地打量起对方来。

    面前的少年看着身姿纤细单薄,实在不像是能硬接自己三掌的样子。道长素来为人正直,有一颗仁德之心,怕他猝不及防之下被自己一掌打吐血,便忍不住善意提醒道:“接下来贫道会打出三掌,每一掌都比前一掌更胜一筹,阁下怕是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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