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紫夜浮白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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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益的目光却并不多在她身上停驻，也未注意到一向端庄的王?不寻常的神情。

    他淡淡迈步越过金缕繁复下一双颤抖的肩，“太子妃都记下了吗？夜里便吩咐下人据此誊抄，明晨，送往前线罢。”

    “……是。”

    华益去后，虞?也回到客栈中。青川闭塞，居民尚不用宣纸，虞?便用一支白玉素钗向掌柜的换了三卷木简并一小支蜡烛。

    她在房中小矮几边席地而坐，点起火烛，抽出怀中那把匕首，将默记的檄文一字不错地篆刻在竹片上。

    曙光初露，天将拂晓，虞?转了转酸痛的手腕，矮几上三卷木简间刻满清刚字迹。千字檄文里浇注了她的心力，把那些粗糙的毛竹变成承载军机的第一等要紧之物。

    虞?望着堆叠的木简，目光深邃而复杂。

    经纬在心中罗织，她的素手抚过简牍，深入虎穴，她将以此为凭，又将以此为依。

    是鸩酒是良药，明日即见分晓。

    ＊

    王?见到虞?时，依旧披着昨夜那件缂丝披帛。金丝在晨曦下，又是另一番韵味，借着朝霞绮彩，又想越过明艳的初阳。

    虞?隔着面遮，望着她身上点点微光，继而见女子姣丽面容上挂着两抹郁青。胭脂遮不住，她的眼睑里藏了红痕，大约一宿都在与记忆里残缺不全的檄文厮杀抗争。

    虞?对她款款施了一礼。

    “你是何人，为何不以真面目见本宫？”她的声音依旧庄和，说话间高髻上横插的步摇没有丝毫摇晃。

    “我是何人并不重要。”虞?平静地说，“重要的是，我有殿下想要的东西。”

    说完她将三卷木简呈于王?眼前。

    侍女将木简接了，递给王?翻阅，王?才看了几行便大惊失色。

    迅速翻至结尾，更是勉强压抑住秀目中的愕然。她竭力端出一副太子妃的威仪，问虞?：“这东西，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并非从何处得来，而是，民女自己写的。”虞?道。

    王?狐疑地望着她，半晌将木简朝地上狠狠一掷：“你可知，私窥储君言止、擅专录此军事之秘，当以谋逆论处！”

    虞?淡淡俯身将木简从地上一一拾起，掸去其上尘土，目视王?：“那贻误军机，又当作何论？”

    王?瞠目，看来昨晚，她就藏在林间，是什么都知道了。

    她伸手欲将简牍取回，虞?这时却忽然将手向后一扬，令王?抓了个空。

    “太子妃殿下想要这份东西，民女却有一个条件，储君的印玺要落在这简牍之上。”她说着，将最末一卷递给王?，“太子妃殿下做成了这件事，再来地字号房与我交换剩下的两卷檄文罢。”

    “你！”王?蔻丹鲜艳的手指屈握成拳，再松开，隐忍时许，终于接了她手中那卷简牍。

    “你究竟是何人？混入东宫亲随、窃取檄文，是何居心！”

    虞?露在面遮外的一双远山眉微凝，“何者为窃，还请太子妃殿下注意措辞。”

    王?贝齿轻颤，“尔敢如此不敬，信不信本宫去储君面前告尔僭越之罪！那时殿下命尔除去面遮、问尔姓名，尔亦如此缄口不答吗？”

    虞?将余下两卷木简收在怀中，淡淡道：“便是当今圣上审问，民女亦只是民女，乡间一村妇耳。至于面遮，民女容貌寡淡、体有宿疾，以此枯槁示贵人之颜，方才是僭越罢。”

    王?冷笑：“乡野村妇能如此记忆超群？能如此巧言令色？士大夫尚有不及！”

    虞?道：“有时太想做成的事往往功亏一篑，精心取悦的人往往缘分淡薄。民女不过偶然于林间旷野徘徊来去之际，逢太子殿下口述檄文，眼中见清风朗月，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