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好久不见(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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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 “油嘴滑舌,吃吧。”“不是我吃,是我梦到师尊死了,梦里的黑衣人说吃糖人就能长命百岁。”
白衣仙人轻笑一声,还是顺应小徒弟的话,逗道:“那师父可不能吃,师父已经不止一百岁了,吃完你就没师父了。”
几岁大的孩子不管不顾,执拗着掰碎一点糖,强行塞到师尊唇边:“不管!你一定要吃!不然死了都没人管你!”
……
人真的不要随便造口业。
因为不知道哪一天,可能就一语成谶了。
咔嚓,冰裂,五彩的烟花跌落,业火复燃,盛芒席卷冲上夜空,照得落霞峰恍若白昼,烈焰气潮涤荡而来的瞬间,那位搂着陌归尘的白衣男子,登时消散在风中,连同那颗邪神之心也一并不见踪影,还有那些被抹去的记忆,统统消散。
统统消散在这一瞬。
夜幕飘下熠熠生辉的光华,熔金似的,铺天盖地,如叫人沐一场璀璨金雪。
最后一丝神力跌落陌归尘的发,满头银丝刹那乌黑如泼墨。
神陨。
神归大地,万物复苏。
*
人们只记得三月初七那天,下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雨,甘霖汇聚到仙魔两地交界处,形成条河流,河水滚滚,奔腾不息。
雨后初霁,天空飘下近乎透明的雪花,流光细闪,如梦似幻,漂亮夺目,有人说,那是神陨后的神泽。
人间依旧四时更替,轮转而回,独独仙门没了冬季。
陌归尘已经好久没见过雪的模样,那样也好,再不用一到冬夜,便往暖炉子钻。
*
浮华派的日子,惬意逍遥,今日有惯例的长老授课,来来去去都是那些老话,陌归尘直接翘了堂,偷溜下山,与阿栀去凡间寻乐子。
回去的路上,心想二师姐与十三师兄好事将近,总得挑点贺礼聊表心意的,再三思忖后,他来到间玉饰铺子。
掌柜的是名中年男子,见来人气度不凡,很是自来熟地迎上来道:“哟!这位公子,挑点什么?送人还是自用?”
听着那话,陌归尘蓦然一怔,狐疑看向中年男子。
那男子也倏然看来,呆愣一下,失笑,说着搭讪一般的话:“我怎么瞧着公子有点面善?您来帮衬过么?”
陌归尘摇头。
他确定自己是第一次来。
可那人,分明似曾相识。
“我自己看看吧。”陌归尘言罢,忽而被个锦匣吸引目光,匣内装着枚玉带钩。
他快步走过去,路过面铜镜,再次一顿,停下,侧目望去镜面。
陌归尘是个鲜少照镜子的人,连阿栀都爱打趣他:“你不照镜子是对的,我怕你被自己美死!”
待他敛神时,方惊觉自己竟站在镜前端详半天,实在是镜中那双眼睛真特别,越看越像另一个人在看他。
自此,他便爱上照镜子了。
与其说爱照镜子。
不如说爱看镜中那双眼。
又一日。
陌归尘放下话本,拿起面铜镜,门外,二师姐和十三师兄忙里偷闲,端来一盘荷叶鸡。
二师姐才迈进一条腿,便与他调笑道:“哟哟哟,瞧瞧这人臭美的!哎呀,我们浮华派第一,不对!我们三界第一美人,别臭美了!赶紧趁热吃,我在前膛拿的。”
陌归尘反扣铜镜,问:“这是什么?”
“荷叶鸡呀,你没吃过吗?”林岁愉掰下个鸡腿,直接塞进陌归尘手,“喏!别说师姐不疼你哈。”
十三师兄朔望也煞有其事开口:“我也不爱鸡腿,都拿去吧,免得浪费。”
不爱鸡腿,都拿去?
陌归尘拧眉:“你说什么?”
朔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重复道:“我说我不爱鸡腿,浪费终归不好,都拿去?”
话音未完,陌归尘放下鸡腿,重新拿起铜镜,望向镜中呆滞一下。
余光瞥到桌面的风月话本,书册还摊开着,他再次回顾那段被他反复看过几次的话: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青年又将视线移回铜镜,牢牢盯紧镜中那双眼睛,那是怎样一双眼眸?穷尽毕生词汇,也难以描绘,看着看着,竟情不自禁泪流不止。
陌归尘风似的跑出去。
总觉得自己还有事情要做。
他一定是忘了什么!
一定是忘了什么!
一定是!
房中二人目睹自家师弟反常的举动,哪里还坐得住:“喂!你干嘛一惊一乍的!”
林岁愉追出去:“怎么了?”
她拉住陌归尘手臂:“到底发生何事了?你别吓我哈!我胆子很小的!”
陌归尘眼神空洞半天,才吐出几个字:“我……我,我找人。”
“你找谁?”
“我不知道!我不记得了!”
又见师弟双手捂头,疯子似的狂捶自己脑袋,林岁愉生怕对方下一瞬便要自残,也顾不得礼数,二话不说抱住对方制止道:“???冷静!冷静!忘了便慢慢想,总会想起的。”
奈何这人力气实在大,根本拦不住,她回眸喊朔望:“呆子!你看戏呢!快过来帮忙啊!”
*
浮华派,藏书阁。
敞开的木窗,正一左一右倚靠两个人。
林岁愉百思不得其解,手指指着里面的陌归尘,转头看去朔望,说:“嘶……他到底要干嘛?”
朔望摇头,一脸爱莫能助。
“这小鬼头!前段日子疯了似的说找人,找了两天又不找了,现在又跑来藏书阁翻古籍?这么好学的吗?”姑娘神情尽是不可置信,又满眼钦佩比划指头,“他这几天功夫,读了我十年有余的书!天才不可怕,可怕的是天才比你更勤勉!”
朔望微笑耸肩。
二人中间忽然冒出个黑色狗头,阿栀哈着舌头:“嘶哈嘶哈……你管他找啥,他要找啥,我就找啥。”言语间已是一跃,整条狗跳进藏书阁,跑到陌归尘身边,“你找什么?我们一起!”
见有人陪着自己这师弟,林岁愉收回视线,连拖带拽拉上朔望离开,压榨道:“我晨练功课没做完,你帮我抄一下。”
朔望:“……”
朔望试图以理服人:“师??”
林岁愉扬起银鞭:“抄不抄?”
朔望:“……抄。”
另一边。
油灯燃了一盏又一盏,阿栀昏昏欲睡,打着哈欠倒下,陌归尘没叫醒对方,由得那人枕在自己腿上,直至午夜子时,藏书阁闭阁,守阁弟子催促他们离去,他才唤醒对方离开。
回去的路上,许是用眼太久,夜里又昏暗无比,临近落霞峰小道时,青年晕头转向,眼前一花,毫无征兆地摔了一跤。
膝盖重重撞到青石地板,磕伤好大一片,回到住所,陌归尘盯着那伤口半天,竟然没有愈合。
第二天,伤口还在。
第三天,依然没离奇康复如初,甚至愈发严重。
第四天,陌归尘终于按捺不住,撩起裤腿,指着腿上的伤,问:“为什么它不会自愈?”
林岁愉与朔望对视一眼,随后摸上陌归尘额门:“没烧啊,也没被夺舍,完了!咱弟弟傻了?”
朔望神色复杂抿唇,终是温和微笑,耐下性子与自己这智商蓦然倒退成三岁小孩的师弟灌输常识:“你这个呢,是伤口,你不管它,它非但不会自愈,还有可能恶化!”
言罢,双掌在下巴托出一朵花儿,还歪头一笑:“懂了吗?陌小朋友。”
陌归尘迷惘摇头,执拗道:“不是这样的,它应该一夜消失的。”
他总觉十三师兄的话不合常理,他非常确定,这世间必然存在一个地方,无论他受了多严重的伤,那些伤,都能一夕之间消失。
这才是符合常态的。
林岁愉顺应附和:“啊对对对!没错,就该一夜愈合!”
“对什么对,师姐你别??”朔望话音戛然而止,二师姐一巴掌呼来他手臂,连拖带拽把他扯走,压低声音,“呆子!你别搁这刺激他才是,去拿药给他敷一下腿就好。”
“你呢?”
“我去研究下治脑疾的药方。”
“……”
浑然不知情的陌归尘还木讷坐在原地,他还盯着伤口发呆,思来想去也弄不明白,为什么还不自愈?
为什么呢?
*
翌日,陌归尘照旧泡在藏书阁。
足足一个月,总算将阁内藏经书册翻遍,青年最后拿起一块玉简,哪怕玉简有提醒,此种阵法,会带来未可知的副作用,还是喜不胜收攥住玉简,眉欢眼笑离开。
他寻了片宽敞无人的空地。
玉简有言,书写咒语不可用普通的笔,需得用特殊灵器,陌归尘不假思索摸上自己的尾巴。
九尾族的尾巴可化作法器。
他闭目,狠心一掰,生生断下一根尾巴,指缝染上血水,陌归尘却视若无睹,单手撑在地上,照着玉简抄写咒语。
咒语才抄几页,陌归尘盯着玉简上的提示,呆愣一下,名字?
他搜肠刮肚半天,也思索无果,唯有暂且搁置,跑去找师姐。
妙药峰药阁,陌归尘推门而进:“师姐,我是不是还有其他名字?”
林岁愉正在埋首钻研药方,被大汗淋漓的师弟吓了一跳,吐气道:“你不一直都叫陌归尘么?没有字,也没有小名。”
陌归尘摇头,万分笃定:“不,我一定还有两个名,一个本名,一个小名。”
林岁愉无言以对:“……”
林岁愉扶额:“那你说说你小名?”
陌归尘瞥向桌面玉瓶:“是叠词。”
林岁愉叠起方子:“你倒是说唤什么呀。”
陌归尘:“我……我不记得了。”
林岁愉:“那本名呢?”
陌归尘视线停在瓶中青涩的栀子花花枝:“我……也不记得了。”
林岁愉揉揉眉心,还是耐着性子搭上师弟肩膀,连哄带推把人带回落霞峰:“这样,你先去歇一会儿,师姐呢,已经把药方研究出来了,等你师兄熬完药就给你送去,听话,乖哈。”
弟子所,寝间。
看着师弟躺到榻,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