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浮云卷霭十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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汛办公室的背影,不知为何,她莫名觉得那背影有一丝孤绝。明月转头望望天色,再看回来的时候一切如常,荆棘的背影依旧直挺,心里暗道果然坏天气让人多想,自己疑神疑鬼的。
她对着那个背影顿了顿,努力把那种奇怪的感觉抛之脑后,抱着自己的笔记本上了天台。
在室内只感觉到了天空阴沉,一个灰蒙蒙的词汇带给她的感觉远不如亲眼所见来的震撼。
抬头望去,大片的乌云笼罩在西琅的上方,云层密不透风,内里似乎酝酿着一场更加凶猛的雷霆风暴,令人望而生畏,仿佛高声一语,那风暴便会顷刻破裂,径直地对着自己压下来。
要不怎么说人是情绪的奴隶呢?
这样的天气放到平常,只需要一眼明月就为因为心里的恐惧仓皇的躲到室内,可是由于今天受到的刺激,万般情绪压不住的同时,居然生出来一股前所未有的胆量对着风暴径直而去。
只是没想到,雷霆万钧的暴风雨没能拦住她,和煦的春天却令她止步不前。
明月一只脚刚踏进去便愣在了原地。
随着她的目光向前望去,周阔正单肩背着书包站在明月最常驻的地方,一双眼睛紧盯着她。
四目相对,两两无言。
明月上课之前的自卑又窜了上来,沉重的情绪压在心底喘不过气来,她转身欲走,可身体却不受控制的留在原地,一动不动。
还是他先开了口,周阔看着明月通红的眼眶,轻声叫她:“明月。”
明月垂着头慢慢的走到他身前,却不看他,只是看楼下新翻起的泥土和被雨水打掉的枯枝败叶,闻着风里它们所能留下的最后悲鸣。
她的自卑在周阔开口叫出来自己的名字那一刹那达到了顶峰。
明月觉得自己此刻和地下的污泥一样狼狈,一样的灰败,一样的渺小,甚至更胜一筹,差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地步。
周阔看着她垂下的眼眸微颤,却没有任何的反应,当下有些手足无措。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经历,家里最亲近的小妹许陈也从未和自己闹过脾气,他不知道要怎样做明月才能开心起来。
周阔等了许久,看着她没有拒绝交谈的意思,才鼓起勇气对着她继续道:
“你今天…不开心吗?”
不开心吗?
明月随着他的发问心想。
她确实是不开心,她太差了,距离他太过遥远,无论什么方面都望尘莫及,这让她怎么开心的起来呢?
周阔看着她点点头,却不说话,只是沉默,不由得叹了口气。
他得知了结果,却想知道更详细的原因,看着她低下的头又问:“是因为物理不开心,还是因为别的不开心呢?”
周阔清凉的声音夹杂着新鲜的风一同向明月袭来,仿佛是想要吹走她身上所有的不愉快。
他说,“如果是因为物理不开心的话,我可以给你讲题。如果是因为别的事情不开心的话,你也可以告诉我,我帮你一起想办法。”
天空中有隐隐雷鸣作响,闪电随着他的话音一同劈进明月的心脏。
明月感觉自己都快要忍不住自己的眼泪了。
她想,周阔怎么能对自己这么好呢?
她十六年的人生中,从未遇到过周阔这么好的人,好到让明月怀疑人生,好到她想要放声大哭,想要一直和他一起走下去。
明月抬起头来看向周阔那双真诚而又温柔的眼眸,她看着那里面贮藏了一片神秘的海,她在浪潮之中对着海面摇头。
周阔的声音里有一丝难以察觉到的慌乱,他俯下身盯着她发红的眼眶,声音里带有些许的迫切:
“明月,如果是因为裴澜的话,那我道歉。”
他说:“你不要因为这个哭,好不好?”
这个疑问句出现的太恰到好处,明月的眼泪一下就落了下来。
她不明白周阔为什么要道歉,明明他什么错也没有,裴澜也没有错。
她难过是因为觉得自己还不够好,可是他却以为自己是因为他的缘故生气。
明月对自己落了泪的原因难以启齿,她怕周阔觉得太过荒谬。
因为自己觉得,也很荒谬。
明明也没怎么有交集,不过就是他在自己失意的时候安慰鼓励了自己,可是她却贪恋这些温暖,甚至被卑劣地想将这温暖占为己有。
风声愈来愈烈,她心里的自卑再也掩盖不住,在他出声问询的那一刻随着泪水一起倾泻而出:
“周阔,”她声音里写满了无数的哽咽,“和你没有关系,是我太笨了。”
“是我太笨了,没有裴澜那么聪明,也不如荆棘漂亮耀眼,更没有知意的努力,我觉得这样的自己辜负了你对我的付出,我觉得自己这么差,不值得你这样对我。”
周阔看着她沾满泪水的面容,下意识的出声否认:“没有。”
“不是这样的。”
他从兜里拿出来一包绿色纸巾打开,“你一点都不笨,不要这样说自己。在我看来,你一点都不比她们差。”
“所以,”他将纸巾递给明月:“不要妄自菲薄,更不要因此自卑,你在我心里已经很棒了。”
“可是周阔,”明月拿着那张纸巾捂住自己的眼睛道:“我觉得自己不够好。”
我觉得自己还不够好,远远没有你生的耀眼,遥遥望不到能与你相配的那天。
“明月,你觉得怎么样才算是好呢?”周阔看着明月眼里闪着的朦胧泪光,换了种问法探寻她的内心,“或者说,你想成为什么样子呢?”
他耐心发问,面色上写满了温和,轻声细语地引导明月说出来自己内心最深处的渴望。
“什么样都好,就是不想成为现在这个样子了,愚蠢又笨拙,一点也不漂亮,学习不好,才艺也没有。总是被父亲否定,永远达不到他的要求,面对优秀的人总是会下意识的自卑,在学校偶尔也会因为各种原因被嘲笑。”
明月越说越伤心,语气里的崩溃几乎要掩盖不住,手帕纸上的水渍越来越多,她的声音也开始低下去。
周阔上前一步,站到她身旁,轻声否定她的话:
“可是我觉得你很漂亮,一点都不笨。学习不出众是因为之前没有找到对的学习方法,而你父亲只是望子成龙心切。至于别人的嘲笑……”
“不必在意。”他说。
他说“明月,你自卑只是因为你内心有特别想要追求的东西,却不知道如何去做。至于漂亮??”
“如果是漂亮的话,这完全没有必要。”
他看着明月脸上的黑眼圈和未消散下去的痘印道:“一千个人心里有一千个哈姆雷特,漂亮是一个很主观的定义,即便别人再怎么样否定你,可是你在我眼里就是特别特别好看的。”
他看着明月双眸垂泪,脑海里却浮起了那个在塞纳河北岸的夏天。
而这滴眼泪,落进了周阔心里那片荒原。
周阔少时,父母曾聘请知名画家给他讲授油画。耳顺之年的老院长说起意大利文艺复兴时期达芬奇所画的蒙娜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