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月照重明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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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寰的余地,他若不死,无法服众,平宁府若乱了人心,这么多年付出的心血也会顷刻土崩瓦解。至少死在他手里,还能少受一些折磨。
何殊尘坐在台阶上,冰凉的温度从脚下窜升至全身,他慢慢地说:“今年的花落了,明年春日再看也来得及,就让他留在那里吧。”
元柒伸手抓住了鱼焱的尸体,指尖触到他还温热的皮肤,回头道“那主君,畅春庭这边该怎么办?”
“灭口,一个不留。”
……
火光里,浓烟滚滚而起,如吞噬穹宇的巨龙,逼退了一轮又一轮要冲入其中的武侯。
临近的武侯铺灯明如昼,人影叠乱,叫嚷简直要冲破天际。
三五人合力撮紧装满水的皮袋口,力士拼力挤压,水柱轰然从溅筒喷射而出,浇在了越燃越烈的焰头上,然而只有这点水效果甚微,压下这边蔓延的势头,那头又迎风蹿起丈高的火苗。
“取水!!快取水!!!都在干什么?!什么?没桶了?没桶……醉阳楼送恭桶的马车停在哪里?!调去长信河和渝江取水!你管他娘的马跑不跑,马不跑你去拉车!”
武侯们听命去四处找水借桶。
齐泰扯着嗓子怒吼:“司?官呢?立即叫他过来,如若今夜他到不了现场,明日就摘了帽子滚回家去!”
“快去!!”
快马撒开蹄子飞奔至隔了两条街的司?官家中,武侯下了马闯进门里,只叫了一声“祸事了,邓公快快起来!”,随后一把扯起年近五十的司?官邓禄,连鞋也来不及穿,将老头驼在马背,一路风驰电掣地赶回火场。
二人到时,齐泰正在拍袖子上飞溅的火星,还在怒骂沿街听见动静出门查看的百姓:“看什么看!还不回家帮着取水,应救不救者,明日一律抓回府衙,笞二十!”
他声如洪钟,往火场前方一站,气势骇人,直骂得众人惊惧返家,不多时,都提着锅盆往缸里汇水。
邓禄下了马,弯腰捶胸干呕起来。
齐泰回头看见两人,两眼瞪直了,但好歹没再对着年长的邓禄骂出什么来,气喘吁吁地抹了一把汗,道:“邓公,这回你的好日子是到头了,入秋以后府君再三叮嘱过,一定要每日巡查,严防火源,尤其是醉阳楼一片的木楼,其下未夯土墙,最是容易出事。”
他恨铁不成钢道:“紧早紧晚都要用心的事,怎么能如此大意!这栋楼若是烧干净了,你这官也不用做了。”
邓禄仅剩的一把胡子炸开了花,吐完了站直身体,被眼前景象震惊得说不出话,顿时老泪纵横,扑上来抓住了齐泰的手,颤颤巍巍道:“我也没想到啊……武侯铺每日都巡逻,防火营也时刻检查,怎么就今夜出了事……老天爷啊,这不是存心害人吗?是谁放火要行不轨,不如直接来找我这个老东西……”
“救火要紧,别哭了。”齐泰耐心告罄,不再跟他掰扯这些事后追责的问题:“我已经派人去请了骑兵,你去带人疏散百姓,方圆百步之内不许留人,否则火烧连营不可收拾,整个安济坊都得死。”
“好好,我这就去!”
齐泰处事条理清晰,安支有度,不见分毫慌乱,邓禄下意识就听从他的安排,擦擦眼泪奔向远处,呼喊着通知百姓撤离。
“齐大人?”
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
齐泰再次回头,对上了手执马鞭、端坐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冷硬黑甲的男人。
他愣了愣,道:“你怎么在这里?府君回来了?”
马儿畏惧灼热的气浪,不肯向前再走,焦躁地原地跺蹄,男人勒马转头,退至阴影里,齐泰一时不知他要做什么,也跟着走了过去。
“府君的马还在二里外,怕出意外,叫我提前一步入城。”他从怀中掏出一块令牌,隔空抛给齐泰:“调动骑兵需要府君的策平令,齐大人没有令,如何喊得动他们?”
齐泰接住令牌,借着光辨认了一眼,随后叫来信任的武侯,吩咐快马赶上先走的人去送牌,他扭头盯着男人,不悦道:“火势这么大,骑兵营地不可能看不见,无令请人是事出有因,若他们以无令不启为由误了时机酿下大错,就是有一万个理由,事后追究起来也是办事不力。”
男人哼笑了一声:“齐大人还是一如既往的蛮横不讲理。”
“你到底要做什么?”齐泰道。
男人一抬手,挥下马鞭,他身后藏在暗处的黑甲人肩披火布,捂紧口巾,顶着火焰从醉阳楼已经开始坍塌的正门鱼贯而入,不怕死一样冲进了火里。
救火的武侯们一时惊诧地忘了手上的动作,议论纷纷,显然没见过还有上赶着找死的人,齐泰急道:“你疯了是不是!你让他们进去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