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暮警朝巡(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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抓过老头子,将人拔出了茶棚。惠风:“我操!”
茶伯刚被揪出茶棚,小茶棚便绷直了竹竿,拼命把他往回扯。
放眼整座影游城,哪个正常人会把茶伯抓出去?是跑腿又不是遛人!
“放手!”惠风回过神,追着喊道,“茶伯是风灵根的茶博士,和茶棚立了契的,不泡出仙茶十三品就半步不出茶棚!”
话音刚落,茶棚就被一股可怕的怪力生生扯到了对街。
小茶棚扎在地上吱吱滑行,可怜老爷子满头白发跟蒲棒似的炸翻过来,又被他一把按住了。
“好险,别把茶壶盖儿吹飞了。”单烽不无体贴道。
他穿街过巷直奔引泉巷,把老爷子往井边一戳。
“到了,不用谢我。”
茶伯仰头瞪着他,弓着背,颤颤巍巍地竖起一根中指。
单烽捡了井边一把天工凿递给他:“不谢,要喝什么,自个儿凿啊。”
茶伯呼哧呼哧喘着粗气。
单烽:“你喝不喝?不喝我扛你回去。”
他自知身形颇有压迫感,还微微俯身,在和善的一笑中,迎头笼罩在老爷子身上。
惠风冲入巷中,正撞见这黑云压城的一幕。单烽曲肘抵着墙,鸣冤录晾在肘上,就这么肆无忌惮地一指头抹下去。
惠风怒喝道:“住手啊,威逼利诱不能算。”
“谁威逼利诱了?”单烽莫名其妙道,当着他的面,把跳得最高的猩红冤字抹去了,又拿下巴朝井沿点了点,“我逼他了?”
井边传来一连串小鸡啄米般的叮叮声。
只见九旬老汉两肩耸动,抡着小凿子,冰茶屑喷薄而出。惠风替他那老骨头捏了把汗,刚要帮忙,老头子便一把捏住凿子,面露警惕。
“茶伯,是我!常替你帮忙的。”
茶伯:“哼!”
单烽头也不抬道:“看见没,老爷子乐呵着呢,棚里待久了骨头痒。嘶,手劲真大。”
他略一活动被茶伯抓过的右肩,等了一会儿,眼看冰屑堆积成小山,道:“都一桶了,挖够没?我扛你回去?”
茶伯:“哼!”
“两个时辰后,我来搬你。”单烽道,提步就走,又回头看惠风一眼,“解决了,下一个,走啊。”
惠风见多了新来巡街的年轻人,个顶个的愁眉苦脸,此刻见他如鱼得水,心中咯噔一声,竟生出不妙的预感来。
这家伙什么来路,怎么天生像吃这碗饭的?
惠风道:“端茶送水都是小事,做巡街卫,最要紧的是眼里有活,得先一步……”
他话音未落,单烽已面色微沉,盯着鸣冤录,道:“顺风东街驰道,聚众鸣冤??有牙人卖痴呆小儿?”
这人大步流星直冲顺风东街而去,那架势比他还熟门熟路。
眼里这么有活?
可别是想一路升官,闯进府里当差!
惠风想到自己百般艰辛的晋升之路,心里油然涌出一阵危机,不由试探道:“你倒是乐在其中?”
单烽莫名道:“他的地方,不该看着?”
他寻路的本事绝佳,脚步不停,一阵风似的刮过去了。
顺风东街多是凡人开设的吃食铺子,是影游城里人气最旺的地方,二人刚走到驰道上,便能望见路边人头攒动,围着一处摊子,显然是出了了不得的大事。
“……牙人可恨……这几个小孩儿头插草标,好生可怜……”
“说不定是卖儿鬻女……”
“呸,影游城里会找不到生路?再不济便去赊,犯得着卖自家骨肉?”
“这小孩儿都痴了,一定是被牙人药倒了骗来卖!走,我们去把他揪出来!”
传言的中心,几个四五岁的小儿蹲在竹篓里,头插草标,面前拿小牌子歪歪扭扭写着几灵铢。
“城里竟出了牙人,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惠风大怒道,“是簪花人那一伙浪荡子,还是采珠人,你去??算了,牵涉太广,这得由我出马。”
已有看客瞥见他,低呼一声“巡街卫来了”,自发向两边避让,惠风刚义愤填膺地踏出几步,单烽的身影已抢先掠入,双臂一伸,从两只竹篓里各提起一个小童。
痴呆小儿吮着手指,只看他一眼,便哇地一声哭了出来。
惠风嘶了一声,道:“轻点儿!这孩子头上还插着草标,多可怜,先问问来历……”
单烽盯那风中晃动的草标一瞬,一低头咬下来,嚼了嚼,眉头紧皱:“呸,鱼腥草。”
另一个女童怯怯道:“这个要卖……十灵铢。”
“让楚鸾回结账,我带路不用报酬么?还有,把草药揪下来再卖,下回再放你们乱跑,我把他按牙人抓起来。你……我有印象,你是茯苓?”
茯苓泪如泉涌:“不关师兄的事,是我们趁他收拾新药铺跑出来的……呜呜呜呜,我头顶是茉莉,凶哥哥,你要吃就吃我的,别抓师兄!”
单烽当即露出牙酸的神情,侧过头躲过她的哭声,道:“那一个呢?怎么没见过?”
第三个小童战战兢兢趴在药篓里。
茯苓抹着泪道:“他是真跑丢了的,跟着我们。”
单烽向众人挥挥手道:“散了吧,药人宗的,出来卖药。下次碰见,带去顺风东街药行巷,楚药师给一株灵药。”
他提着两个,背后跟着一个,扬长而去,背影好不威风。
那头惠风心头的怒火翻到一半,还没发作呢,事情就算结了。
单烽龙骧虎步,一转头把他甩开了半里,倒是反客为主了。
顺风东街多是民巷,拥挤得很。
载货的车子披着厚重的避雪毡,一卧就是半条道。店铺幌子半高不低地支着,翻飞不定。
单烽看着路边吃食,渐渐出神,被那幌子接连抡了十多下肩膀,硬是头也不回,手里的两个小孩儿却被抽了个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