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晚云高二(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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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了父皇紧蹙的眉,和随意打发的应酬,他便懂了。这其实只是父皇随便起的,并未万般借典。更到后来,当他偶然知晓那位先长公主一到秋季便犯腿疾之时,他知晓了父皇有多憎恶秋日,也连带,憎恶秋日出生的他。
寒,霜,真冷啊。
像冬日化不开的雪,像愚公移不开的山。
他讨厌松菊之咏,他憎厌桃红秋深。
母妃安慰说,父皇到底只有他一亲子,对待别人再好也是别人之子,并不会将传承的重担交托其手。他才是父皇的传承,对他肃穆严厉些是应该的,只要他恭谦和礼,苦心经营,日子会变好的,父皇会喜欢他们的。
他听话了,于是从不懈怠,每逢见面必定表现自己,似乎终于换来了点父皇的愉悦情绪,为他请了翰林学士,教导他。
可是还是不行。他还是没比过韩蕲。
韩蕲最开始的老师是他,后来又是他的老师。
他和韩蕲差的,何止是鸿沟。
母妃说,韩蕲之名,非状元或长公主所起,乃陛下所起。
他问过母妃,是何含义。
初时母妃告知他,是一种香草而已,赞扬人之美德。
他又好奇,为何不按辈分,状元和皇后都是草字传承,他这不与他们二人同辈。
母妃便不语。
后来他偶然在书中见到,才知晓蕲还有另一种解释??
“跨天下而无蕲”的“蕲”,是疆界的含义。
如此隐晦而又明白地告知天下人,他有多将这一位外戚放在心上。
什么菊松之咏,明明是寒霜之风,越刮越冷。
每每当他不开心,母妃坚定地说,皇位是他的,谁也抢不走,父皇冒不了天下之大不韪。
可是她又错了。
她忘记她非是皇后,非是嫡亲,非有近缘,非有仰仗。
萱皇后是状元之妹,她是母妃的意外,诞下了名正言顺的嫡长子。
而这嫡长子的名字,是拥有先长公主一半血脉的韩蕲取的。
灵华??集天地之灵气,收日月之精华。
他也是一个被期待着出生的孩子,虽然只有韩蕲和韩萱。
而他,甚至连取名字这个流程都不再愿做做样子,只是在听了韩蕲之言后,恍惚想到了什么事,笑得很开心:“灵华这个名字起得极好。”
不,或许顾灵华也是被他期待着的。
是为给韩蕲掌权的理由。
原来,从始至终,毫无期待的只有他,备受宠养的只有韩蕲。
他从没想过要韩蕲以外的人坐这高位,他就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韪,送他所爱所愿之人走到权力之巅。
他要把天下最好的一切都捧给他,让他不受制地走到任何他想去的地方,等他厌倦了,也能退一步回到桃源。
他为他思虑周全,留了所有退路。
后来他其实是不在意的。
他其实也并未待他很差,至少尽到了人间父亲应尽的职责,予他荣华富贵,不会短他吃穿用度,偶尔会问问他学业进度,从不忘记他的生辰,甚至正常放他出宫自建府邸,让他在朝为官,予他封地封号,也会时常来母妃宫中坐一坐,谈一些苍白的、太过久远的往事。
他想,这样的生活其实也不错,不当权贵,做个闲散王爷,弹琴看舞,不亦乐乎,对他来说已足够。
只是母妃似乎很在意。
在意他是否得父皇青眼,在意他权势离韩蕲有几分,在意顾灵华自出生便定了皇帝命。
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