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02(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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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把车停在别墅门口,拿着个纸袋,穿过一片人工湖进去。

    慧姨拿了一把大铁钳子,站在树荫底下,正在修剪花枝。

    看疏月娉婷走来,高兴的冲院子里嚷:“老先生,月月来了。”

    曲疏月说:“慧姨,这天都快暗了,您还是歇会儿吧,别伤了眼睛。”

    她读大二的时候,奶奶就去世了,这么些年,一直是慧姨在照顾爷爷。

    慧姨是苦出身,有一腔对艺术的热烈追求,打小爱画画。

    但因为家里穷,供不起,很早就辍学了。

    她年轻时来京市打拼,攒了几个钱想考美院,又被培训机构骗个精光。

    走投无路时,是曲老夫人收留她,让她在家里做事,跟着曲慕白学国画。

    后来夫人去世,她也没走,一直留在曲家照顾,尽心尽力。

    曲慕白戴了副眼镜,坐在一株粗圆的罗汉松后,点缀出一院清凉意。

    他手里拿着一柄放大镜,对着一副山水画反复端详。

    疏月坐下来,把纸袋放在旁边的石凳上,“爷爷,这是董其昌的真迹?”

    “你还会看不出来啊?”

    曲慕白搁下放大镜,笑看了一眼孙女,那真是白教她这些年了。

    疏月托着腮,“是赝品吧,董其昌的字画,意境不一样的。”

    曲慕白端起一杯茶,“是我一个学生的作品,已经摹的有八分像了。”

    却被曲疏月拦住:“哎,这茶是冷的,我倒杯新的给您。”

    曲慕白说:“这么热的天,你让我喝点凉的,解解暑热。”

    “不行,医生说你只能喝温的。”

    她说着,已将一杯温热的新茶放进他手心,乖巧一笑。

    曲慕白看着已然亭亭的孙女,心下一动,疏月也到谈婚论嫁的岁数了。

    疏月把纸袋推过去,她说:“我托同事给您带的,府绸长衫,又凉爽又透气。”

    他接过,喝了一口茶,对曲疏月说:“爷爷喜欢的。小月,最近工作忙吗?”

    曲疏月也尝了一口这金骏眉。她如实说:“现在还好,到了下半年事情更多,尤其是年末。”

    曲慕白拈一杯茶,点点头:“那你身边,有中意的男孩子了吗?”

    “爷爷!”曲疏月微微脸红,扬起声调,“我还小呢,不想这么早结婚。”

    曲慕白沉下一口气,郁郁道:“说小也不小了。爷爷不是让你立刻结婚,有合适的,先处着也不错。”

    他的声音透着股灯油耗尽的虚透。

    曲疏月一下子就担心起来。

    她伸出手,绕上曲慕白的手臂:“爷爷,是不是您的病,又......”

    “没有,没有,”曲慕白安抚性的,拍了她两下,“但爷爷上年纪了,早晚有这一天的,不看见你成家,总是不放心。”

    他咳嗽两声,又说:“知道你们年轻人,如今想法不一样了,不觉得婚姻是依靠。但爷爷老古板,骨子里总还是顽固派那一套,想给你挑个妥当人。”

    曲疏月点点头。她当然明白爷爷的苦心。

    慧姨过来招呼他们,“老先生,可以开饭了吗?”

    “好。”

    曲疏月扶着爷爷站起来,慢慢回了饭厅。

    吃饭时,她一直给曲慕白夹菜、盛汤,看的慧姨直笑:“以后谁娶了我们月月,那真是有福气了。”

    曲疏月说:“慧姨又来了。”

    慧姨看了看老爷子的神色。只见他微点了一下头。

    她才像不经意言道:“前两天,陈家老爷子带了他孙子,来看老先生。哦哟,那个小伙子模样生得,周全极了,行事也稳妥,刚从德国回来,在集团当总工程师,薪水不低的。哪天你们见见?”

    刚从德国回来,姓陈,也当总工。

    这几个高频词在曲疏月脑中滚动一遍。

    她立马有了不好的联想,赶紧问:“不会是,刚退下来的陈云赓吧?”

    曲慕白瞪她一眼:“你爷爷还认识几个姓陈的?”

    造孽啊。还真是陈涣之那个对头。

    曲疏月低头喝了口汤,她说:“他就算了吧,我们关系不太好。”

    慧姨好奇道:“哦,你们已经碰过面了?”

    她解释说:“我们以前是高中同学。毕业前,我把他给得罪了,之后再没联系过。”

    曲慕白挥了挥手,蛮不在乎的说:“小孩子家,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啊!人家涣之可没说你不好。”

    疏月舀着汤,小小声道:“就算是这样。他肯定也没什么好话等着我。”

    “说什么?”曲慕白忽然问。

    她奉上一抹甜笑,“没什么,爷爷,我胡说的。”

    吃完晚饭,曲疏月转来厨房,看慧姨准备餐后水果。

    她切着一个橙子,见四下无人,才对曲疏月说:“月月,我跟你说,老先生的身体不是很好了。”

    曲疏月愣了一下,她猜到了几分大概,但真听慧姨说出来,还是没忍住,眼眶一酸。

    她忙问:“那严院长是怎么说的?不能进行手术治疗吗?”

    曲慕白有严重的动脉粥样硬化,导致冠状动脉狭窄,前些年靠药物治疗,维持的还不错。如今伴随器官的老化,狭窄程度逐渐扩大了。

    慧姨叹了声气,“严院长说,手术的风险会很大,即便是以他的医术,也不敢保证成功。”

    曲疏月听明白了。意思是,爷爷上了手术台以后,生与死,除了依靠医生的高明医技,还得看天。

    她扶着洗手台站了,吸顶灯的柔光照射下,一张小脸白惨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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