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云泥别(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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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这样小的年纪,只想趁着上元灯节随着我们兄嫂二人出来看个热闹,谁知会飞来横祸……眼下让我夫妻二人如何是好……”“各位好心人给我们评评理!我与母亲今日用过饭食就出门看灯,我只是转个身给家母买灯的功夫,哪里就能想到会有恶马冲上前来将我母亲撞到……这还有没有王法?好心人都给评评理……”
“都是娘的错!是娘错了,娘不该带着你上街来看灯……都怪娘不好,娘该打,从哥儿,你快睁开眼睛看看娘……没了你,娘没了你可怎么活……”
“……我的娘子两月前刚被大夫诊出喜脉,我李家眼见着今年就要添丁了,眼下却一尸两命……娘子放心,我李大有便是舍了这条命也要给你们娘俩讨个公道……你这恶人,我要你给我娘子和孩儿偿命!”
一位年近三十的男子红着眼冲到崔济面前,被崔济身侧的两个护卫拦了下来,其中一个护卫力气大,一把将人推远,那男子踉跄着跌倒在地上,爬了一下没爬起来,索性瘫坐在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大哭起来。
耳中的哭声连成一片,痛呼声和议论指责声声声刺耳,崔夙华茫茫然地停了泪,有一瞬,她甚至都怀疑眼前一切都是一场梦。
是梦吧?
被护卫扶着往后退的时候,崔夙华还怔怔地想着,出府之时所有人都还是好好的,不过只过了一两个时辰,怎么就变成了眼下这副情形?
到底,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崔夙华努力地想着原因,可想了许久,还是想不出个结果。
“头……”崔夙华抱着自己的头蹲下来,“阿年,我的头又疼了……”
头疼欲裂的感觉在近几个月里日日都折磨着她,尤其是近半个月,她总是噩梦频发。
今日,本是妹妹夙年借着上元灯节要放天灯祈福之事好一番哄磨才将她哄得松了口,答应一道出来走走。她想着散散心也好,总不能永远不出门,不见外头的日与夜。
出门时,姐妹二人各自戴了一个婢女并两个护卫,因不想叫人看到自己的脸,又都戴了帷帽。
只从外头看,外人根本看不出二人的区别,就连早前闹着要随她们一同出府的幼弟崔济也是凭着二人的衣裳认的人,都道大姐穿的是暗绣梅花的白色绢衫,二姐则穿了暗绣了海棠的浅紫绢衫。
可眼下她们姐妹二人的裙角与绣鞋都已经脏污不堪,上头有泥灰,还有血迹。这番情形,便是崔府中服侍了二人多年的婢子在近旁,或许都不敢来认。
而阿济,才陪着她们前往锦云寺烧过香的阿济,在锦云寺门前才与她们分开的阿济,怎么突然就成了纵马害死诸多赏灯百姓的凶手了?
“阿济,你跟我说实话,这马真是你骑入街头的吗?”
崔夙华蹲在崔济面前,颤着手抽出帕子为崔济抹去脸上的血和泪。
血很快就抹掉了,但那泪啊,怎么也抹不完。
“马……是我骑进来的……”
崔济的话,让崔夙华手中的动作停了下来。
崔夙华怔怔抬起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刚刚拉扯过阿济的手,被阿济衣袖上溅染的血色所染,也被帕子所沾的血滴子所染,变得有些暗红。
暗红色里,还掺杂着先前跌坐于地时沾上的尘土。
脏污不堪。
过往十八余年,她从未有过如此狼狈难堪的时刻。
都城盛京之中的人都知晓,崔家有株生长在云头上的双生花,花枝既富贵又清傲,寻常之人见不着,更攀不了。
如今想来,那番说辞真是可笑至极。
若非有几个护卫帮忙挡着拦着,那些围着凑热闹之人想必会扑上前来扯掉她们姐妹二人的帷帽,想必会忍不住往她二人狼狈不堪的脸上唾一口,再用视线与言语将她们骂得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