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番外篇副CP之《一延钟情》(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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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

    作为一个娇生惯养的二世祖,钟家大少爷钟飞白一路顺风顺水,还真没向谁道过歉、服过软。除开几个玩得不错的兄弟和他老子,他的生活中只剩下三类人:与他毫无关系的、瞧他不顺眼想扁他的、上赶着巴结讨好他的。

    钟少爷虽然嘴脏脾气臭,但架不住人傻钱多,外号“散财童子”,有事没事就喜欢用钱解决问题。赶上大少爷心情好,想巴结的兴许能巴结上,当个狗腿小弟什么的,跟在屁股后头捞点荤腥占点便宜。反之,那纯粹是往枪口上撞,免不了挨一顿教训,只能说活该。

    至于瞧自己不顺眼的,钟飞白也从不委屈自己受那冷眼,该收拾收拾,绝不手软。他没想过在未来某天,会给一个叫赵小宽的男人道歉,又会在一个叫宋延的男人面前,彻底服软。

    2.

    认真说来,也不完全顺风顺水。钟飞白初一那年不幸摔断过腿,左腿骨打了钢板和数颗钢钉,术后疼得他号了两天一夜,发誓要为自己报仇雪恨,被他老子一掌打回现实。

    儿子被两位男同学联合从二楼推下,万幸几个孩子在教学楼最边上打的架,下方正好有一花坛兜着,没直接坠到水泥地上。

    钟国权心有余悸,心疼儿子遭如此大罪,可又实在恨铁不成钢。他怒训儿子不好好学习,不好好参加运动会,玩什么帮派斗争,真把自己当□□了?简直胡闹。

    钟飞白暴脾气上来了,大着嗓门回怼他爸:“我得让他们知道‘钟哥’是谁!老子不是好惹的!”

    看着十三岁的儿子,钟国权有些心累。

    彼时,周梁拎着一个果篮走进病房。燃烧的气焰瞬间熄灭,钟飞白立刻指挥他爸把角落的凳子搬到床前,请恩人入座。

    “来就来了,你买什么水果啊?”他笑眯眯地看着周梁,“真客气。”

    钟飞白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在疼得浑身不能动弹,还以为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是隔壁班的周梁放弃比赛项目,二话不说地背着他一路狂奔冲到医务室,见医生不在,又跑回教室拿手机拨打120,联系老师。

    尽管因为周梁的不知情,骨折部位造成二次伤害导致更严重,但钟飞白还是把周梁看作患难见真情的好兄弟,颇有种中二少年他乡觅知音的架势。周梁比边上那几个冷眼围观凑热闹的傻逼顺眼多了,平时看着冷淡疏离,想不到还挺关心人,心肠不错,值得结交。

    跟周梁混熟以后,钟飞白才知道,什么狗屁他乡觅知音,周梁那天之所以出现在教学楼,只是不想参加班主任强制给他报的一千五百米长跑,打算溜回教室睡觉。

    他忍不住问周梁:“那你还背我上医务室干什么?睡你的觉呗,难道你在可怜我?”

    周梁无情地嘲笑他:“难道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当时什么表情?平时看着挺牛逼,原来摔疼了也会哭啊。”

    “……”

    有没有哭,钟飞白早没印象了,那份记忆也许他刻意遗忘过。

    但他记得很疼,疼到不知道该怎么办,该怎么缓解让他难受痛苦的疼痛。大家都在参加运动会,老师们也不在,没有人过来拉他一把,他第一次对无法掌控的局面,感到害怕。

    3.

    事实证明自己没有看错人,周梁确实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钟飞白很珍惜周梁这个兄弟,在钟、周两家有了生意往来后,二人的关系堪比亲兄弟。

    当然,这只是钟飞白单方面如此认为。

    初二那年,他大方地邀请周梁和他一起称霸二中,结果兄弟沉迷画画,甩他一句:“一山不容二虎,你独霸就行了。”

    他一人独霸二中,小弟们会老老实实地尊称他一声“钟哥”,可他觉得有点没意思,体会不到武侠小说里那种叱咤风云的感觉,反而有种独孤求败的寂寞,没人能懂。偏偏兄弟还瞎几/把忙,也不知道在忙活什么,想约出来打球还得三催四请。

    初三那年,他早恋了。当他兴奋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周梁,并臭屁地炫耀自己已经把初吻送了出去,谁知兄弟回他一句:“你这恋得是不是有点晚了?”

    “操,你已经谈过了?什么时候!”

    “去年。”

    “……”钟飞白怒了,“我怎么不知道?藏得挺深啊,不把我当兄弟是不是?谁?哪个班的,我认识吗?”

    周梁奇怪地看着他,笑:“我上厕所要不要也跟你报备一声?你不认识。怎么比我妈还关心我。”

    “你他妈……开个玩笑,谁管你跟谁早恋。”

    其实接吻没什么感觉。钟飞白就是有点新鲜,这段初恋不到半个月便结束了。他没告诉周梁,不是觉得丢脸不好意思说,只是偶然间发现了自己的异样。

    他好像不喜欢女生。

    4.

    如果说对谁有愧疚,除了早已过世的母亲,还有一个人,那就是周梁。钟飞白一向嚣张跋扈,在学校里称得上讨人嫌,也是令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

    只有周梁不会讨厌他,更不会巴结讨好他,他把仅有的耐心几乎全给了周梁,因此老师甚至会从周梁这边下手,劝他抓紧时间学习,备战中考。

    他没有听老师的,也没有听周梁的。中考前夕,别的学生都在努力冲刺,他则在自家酒店的房间里潇洒快活,压着一个大他十岁的缺钱的男人,尽情放纵腾腾燃烧的欲/火。

    那是钟飞白第一次尝到“快乐”,比任何事都要来得快乐,且让他满足。男人教会他做/爱,教会他接吻,一步步引导他,带着他长大。

    被周梁发现秘密时,他坦荡地承认,直言自己是个同性恋,如果觉得恶心,他也不会改。

    周梁不解地看着他,问他怎么会变成这样。钟飞白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不知道周梁问的是他变成同性恋,还是他为什么不肯好好学习,选择“堕落”。

    做/爱是一种享受。

    钟飞白什么都不在乎,他觉得自己这样挺好,人活着不就图一乐吗?他以为周梁会恶心他、疏远他,万万没想到,进入大学后的周梁也成了一个同性恋。

    不会是受了自己的影响吧?钟飞白有阵子真觉得是自己造成的,周梁高中明明有个谈得很好的女朋友,怎么突然改变性取向了?

    5.

    在父亲有了新的家庭和儿子以后,钟飞白越发没心没肺,花天酒地,寻欢作乐。朋友眼中,他的潇洒放纵已然成了试图忘记痛苦的堕落。

    睡觉、喝酒、做/爱,如此反复,每天的日子过得像复制粘贴,情人倒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操起来都一样,腻味。

    一款突然爆火的交友APP进入了钟飞白的视线。他想自己真是有够无聊的,无聊到需要来段网恋给枯燥的日子增点乐趣,哪怕被兄弟们嘲笑,他也要恋上一回,找个不那么腻味的男人,再虚情假意地处个对象,赶个时髦面面基。

    隔着网络,谁也看不见谁,挺有意思。

    6.

    人生中的第一次网恋,确实给钟飞白枯燥乏味的生活增添了不少乐趣,对方似乎还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小秘密,又是个口是心非的寂寞处/男,深得他意。

    可三番五次聊上头的时候,赵小宽却端着架子,死活不肯面基。一次两次他还能忍忍,权当欲擒故纵的小情趣,配合着逗一逗。时间一长,钟少爷没耐心了。

    钟飞白有个不为人知的X癖,连转战基圈的兄弟周梁都没告诉过。他没周梁那么挑剔,但对雏“情有独钟”,喜欢给人开/苞,尤其喜欢折腾一些年纪比自己大的老处/男。当男人哆嗦着身体痛哭喊疼时,他不仅不觉得扫兴,反而更加兴奋,折腾得越发狠戾,全然不顾对方是否承受得住,兀自沉溺在刺耳的哭声与求饶之中。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何况酒吧楼上的房间隔音马马虎虎。钟家少爷是个心理变态,喜欢X虐男人的传闻很快在私底下悄悄传开,架不住他出手阔绰给得多,依旧有不怕死的前仆后继,上赶着求操。

    钟飞白不闻窗外事,脑子里只有吃喝玩乐跟打/炮,传闻彻底传开后的第三天才发现不对劲,因为兄弟几个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奇怪,周梁还调侃他是不是有什么心结没解开,需不需要提供开导服务。林巡更是直接给他推荐了一位心理医生,差点没气死他。

    操,说到心结,真有一个。

    那个叫赵小宽的男人还他妈一直端着不肯出来,忒把自己当回事。怎么着也是第一个网恋男友,他还挺重视的,势必要把人约出来。

    7.

    转账不管用,甜言蜜语也不管用,钟飞白一个多星期没开荤,暗里跟赵小宽较着劲,渐渐摸出门道来。

    他发现赵小宽喜欢的恰好是自己曾经处过的小学弟那一类型,要知冷热,体贴关心人,嘴甜但有分寸,保持合适的距离感。

    他尽心扮演知心弟弟,哥哥长哥哥短,叫得十分亲热,别说林巡他们以为他寻到真爱金盆洗鸟,他自己都快信了,好不容易将人成功约出来,却没料到,竟被赵小宽当猴耍了整整一个月。

    这“爱”之深,恨之切啊!

    但凡赵小宽不是个残疾,钟飞白当场就招呼上去了。他火气大,甩脸走人犹不解气,回到酒吧跟兄弟一通吐槽,瞧见闷声喝酒的周梁,突然来了想法。

    8.

    明月高悬,月光映在斑驳的木门上。钟飞白站定在门前,低头扫了眼满身狼狈。寒风吹过,被鸡汤溅湿的裤腿仿佛裹着一层冰霜,整条左腿凉飕飕的。

    他点了一根烟,转身朝巷子外慢悠悠地走着,边走边琢磨自己脑子是不是被驴踢了,怎么就想不通,上赶着来给赵小宽道歉了?这是他钟飞白该干的事?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自己犯得着给赵小宽道歉吗?赵小宽算他妈谁啊?

    早知今日,当初就不该牵线搭桥,处了十年的兄弟丢了不说,还把自己搞成这副德行。

    9.

    与兄弟之间的隔阂不是一天两天了,越缓和,越糟糕。钟飞白心里不痛快,堵得慌,想喊林巡出来陪自己喝酒,一掏裤兜没摸着手机,只有车钥匙和香烟,手机不见了踪影。

    妈的。人倒霉起来,真是接二连三地没完没了。他估摸刚才被周梁那么用力一推,手机从羽绒服兜里甩了出去,不得不往回找。老巷子里没有路灯,破房子前的那片空地上只有月光照着,什么也没有,照不着的地方堆着一些乱七八糟的杂物。

    钟飞白盯着那坨看不清的黑影,无处发泄的火气噌地一下涨到老高,管它是什么东西,抬脚就是一顿乱踹,踹出两只黑乎乎的雨靴和一把笤帚,又踹出一些他没见过的农具,愣是没有手机的影子。

    “操……”

    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要死要活,他头回有些瞧不起周梁,这兄弟不做也罢,都去他妈的吧!全他妈给老子滚蛋!

    拉下脸来道歉的这一天,钟飞白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倒霉,如果还有更倒霉的,撑死不过是喝酒塞牙缝。但宿醉醒来的第二天,他浑身上下疼得跟被卡车碾过似的,卫生间里的水流声让他稍稍清醒了些,可大脑混乱,一时想不起具体发生过什么。

    10.

    “咝……”钟飞白头痛欲裂,双眼也酸涩得厉害。他撑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想坐起来,屁股忽地传来一阵剧痛,腿也巨酸疼,痛苦得他号了两嗓子,结果嗓子又跟着疼起来,又干又渴,憋不住咳了好几下。

    “咳……咳咳,咳……”妈的,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会这么痛啊,操。久经床场的钟飞白脸色逐渐难看起来,不敢相信自己昨晚居然被人开了苞。妈的,是哪个不知死活的傻逼?

    卫生间的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体形健壮的高大男人赤身地出现在他眼前,对方捞起沙发上的衣裤,边穿边问他“怎么样”,态度随意,口吻轻松,一副和他很熟络的样子。

    只一眼,钟飞白便认出对方。这他妈不是昨晚帮着赵小宽出气,推了他一把,还把油糊到他羽绒服上的那个大傻逼吗?操!

    “我艹你妈的!你??”他哑着嗓子破口大骂,然而下一句脏话还没飙出口,口鼻瞬间被对方捂住,人也被猛地压倒在床上,“唔……唔唔唔……”他动弹不得,瞪着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男人。

    “别再让我听到脏字。自己好好想想,昨晚怎么回事。”男人拨开他额前的碎发,看着他说,“我姓宋,单名一个延,延安的‘延’。记住了?”

    “唔唔,唔唔唔……”记住你妈!

    “帮你上过药了,再睡一会儿。”

    “唔唔唔……”睡你妈!

    不用想也知道青年心里在骂什么,这小子昨晚来去就那么几句车轱辘脏话,宋延听腻了也不想再听,还是叫的时候好听些。他把手稍微松开了些,又道:“你昨晚什么样,我录了像。”

    “……”钟飞白惊了一瞬,随即反应过来,男人可能要威胁他。他还不至于没心没肺到不在乎家族脸面的地步,视频要真传出去,无疑是给他老子抹黑,给钟家丢脸,这事绝对不能发生。

    结果对方很快放开他,穿好衣服后,丢下一句“我先走了”,直接消失了。

    11.

    钟飞白发烧了。

    所幸是低烧,私人医生检查过后并无大碍,估计是受凉导致,只拿了点感冒药,但还是吓坏了将他视如己出的住家保姆红姨。

    他在酒店里一觉睡到天擦黑,补了觉也没能补回精力和体力,反而更难受。昏昏沉沉、脚步虚浮地出了酒店,打车到公寓楼下,结果兜里掏不出一分钱,遭司机师傅一顿白眼加数落,臭着脸问他:“什么意思?想坐霸王车是不是?”

    钟飞白没照过镜子,自然不知道此刻的自己在人前什么模样。

    他瘫倒在后座,衣着脏兮兮的,密闭的车厢内能闻到隔夜酒菜混杂的难闻气味,那脸色在昏暗的光线下,难看得活像是被大烟掏空了身子,丝毫不见年轻人该有的精神面貌。

    “赶紧的,你把车费转我微信。”要起步价也就算了,司机不能白跑一趟,越说越急,“我这要下班了,还得交车给夜班的,你别耽误我时间啊!”

    “操,师傅你别烦了行吗?”钟飞白头疼,扯着沙哑的嗓子不耐道,“继续往前开,开到春江明月,车费算你五千,够不够?”

    春江明月是紧挨着本市5A级风景区的庄园大别墅,有多贵那是普通老百姓压根不敢想的。司机觉得自己被糊弄了,还五千的车费?别是遇上了神经病。他当即下车,拉开后车门赶人:“赶紧下车!这趟算我倒霉,我不拉了!”

    “……”

    身体里的……被……火辣辣地疼。钟飞白脑子嗡嗡的,又晕又疼,双重折磨让他恨不得一刀捅死那个大傻逼。自己什么时候这么狼狈过?昨天就不应该给赵小宽道歉,真他妈活该!

    火气再大,钟飞白心里还有数,不得不收敛脾气,嘶哑着嗓子卖起惨,断断续续地说自己手机和钱包不幸被偷,又生了病,联系不上家人。他苦着脸解释自己真住春江明月,请求司机借他手机打个电话,联系家人转账。

    傍晚高峰时段,街上车水马龙,嘈杂喧嚣。钟飞白双腿酸软站不住脚,无奈又狼狈地坐在街边台阶上,屁股更疼了,疼到想杀人,摸摸衣兜,发现这回是连香烟和打火机都没了。他扶着昏沉的脑袋,一边等红姨来接他,一边琢磨要怎么解决那个叫宋延的傻逼,还有录像的事。

    可没想多久,脑袋被周围的噪音吵得无法冷静思考,等上了自家汽车,他再次昏睡过去。

    12.

    钟飞白做了一个梦。他依稀记得晚上在酒吧里,有个陌生男人主动请他喝酒,他心情烦躁正愁无处发泄,便应了下来。男人很殷勤,言谈举止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什么心思不言而喻。

    他看不清对方的脸,想凑近细看,结果脑子晕得厉害,眼前恍惚闪过许多人影,有好几个人在酒店门口斗殴,其中一张面孔有点眼熟。他缓不过神来,场景又莫名其妙切换到电梯里,透过电梯里的镜面,他看见自己趴在一个男人背上,男人低着头,不知道在看什么。

    到底是谁?他猛地揪住男人耳朵,叽里咕噜地嚷嚷着,男人脑袋一歪,没躲开,耳骨似乎被扯疼了,神情很不耐烦,皱眉盯着镜子里的他,说了声“松开”。

    操!是开了他苞的臭傻逼!“捡尸”居然捡到他头上,还他妈乘人之危,把他搞成这副样子。看老子不弄死你的!钟飞白瞬间惊醒,原来是场梦,但如此真实,八九不离十了。

    “飞飞,醒啦。快先把药吃了。”红姨用湿毛巾轻轻拭去钟飞白额上的虚汗,一脸心疼地说,“这几天降温,早叫你多穿点,棉毛裤也要穿起来,你说你就穿一条裤子,腿都是冰的,哪能不着凉啊?”

    浑身依旧没劲动不了,钟飞白嫌红姨?唆,却不忍打断,任由她数落。母亲过世后,是膝下无子的红姨一手将他带大,他爸忙于事业,有时一年都见不了几次。

    这个家里,真正关心他的人也只有红姨。

    发烧过后,钟飞白感冒了,鼻子不通气,还一直咳个不停,在家打了五天点滴,身体才有所好转。他爸听说他生病,五天里就回来看过一次,他那年轻的继母看见他跟躲瘟神似的,在他回来的第二天一早,就带着儿子匆匆离开了。

    13.

    钟飞白第一次“与世隔绝”这么长时间,每天只能吃些清淡的,苦不堪言。其间他又做了两场与傻逼有关的梦,还他妈是春/梦,本来暴躁的情绪缓和了一点,因为这两场春、梦,他气得把卧室里能砸的都砸了,吓坏了红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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