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2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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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bsp;而停于原地的谢只南,长睫压着沉沉的黑眸,似在沉思,又似在压抑着什么。灰红色的暗光逐渐汇聚在她的手心处,她神情淡然,细碎的石裂声嘈嘈低隐在山风吹动树梢的“沙沙”声间,如若细听,还能听见断断续续的悲哭声,声响不大,即刻消散于风吹草动之刻。
被那石妖所击之处仍在隐隐泛着痛意,谢只南冷下脸来。
“下手真重。”
望着地上岔开的两道泥路,谢只南毫不犹豫地转身朝背着三人的反方向而去。
前路仍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樟树林,只是行至半路时,谢只南发觉不对,穿过樟叶缝隙的光源愈发密集,互相依偎的不同樟叶反而逐渐稀疏开来。她困惑地抬头望去,日头已渐渐从正上空转下,就在这一瞬,原本还是露着一点叶头的樟树林蓦地消失不见。
熟悉的矮丛流连在她脚边,谢只南注意到那棵入口处独立于丛间的古樟树又出现在她视野间,她沉默了好半晌,闷闷地往回方向走。
这应是罗门阵,吃定了每个进到歧域的人或妖,必须得走到布阵之人所要求去往之地,不然无论怎么走都是在入口处打转。
谢只南召出引路蝶,果不其然,得往三人所去的方向走。她暗骂这破灯肯定是故意把她带进来送死的,不然也不会从她一拿到开始就暗暗催迫她。无法,现下只能跟着它走,不然就得灰溜溜地被王求谙给逮回去。
才往回走,那片消失的樟树林便骤地向内出现靠拢,前路又恢复为荫蔽之地。
“姑娘!”
纪酉的声音忽地从草间窜出,连拽着谢只南整个人跌坐在地,她有些恼意,却又发现这呼声内夹着几分害怕,又低又颤的。她抬眸望去,发现那本去寻妖的三人颤颤巍巍地躲在这矮丛间,似是忌惮着什么不敢露面,只能躲身于此。
弦然扶着她蹲起,轻声道:“姑娘,方才险极,若不是纪酉师兄,你便要被这歧域恶妖抓去了。”
谢只南轻扫了一眼纪酉,见他神色端肃,一双眼炯炯有神地望着她,瞥见她身侧环绕的萤蝶,不免生惑。
“姑娘无事吧?不是叫你莫要乱走吗?还有这是……”
她摇头,神情无辜,“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你们走后它就出现了,一直跟着我。”
引路蝶默默朝纪酉三人扑扇了几下翅膀,瞧着莫名凶狠,散出的萤光使得几人短暂地迷了眼。
纪酉抬起手中妖盘,见上光泽黯淡,暗自松了口气后收起妖盘,望着谢只南说:“有我在,姑娘无需害怕,恶妖已去,且我们三人已将那石妖就地斩杀,替你报了仇。不过歧域中物性情残暴,远比域外之物凶险,我们还是趁早离开此地较好。”
清阑和弦然的神色微变,二人低首不语。
谢只南心中一哂,淡笑开口:“嗯。”
纪酉露出一点笑意来,“姑娘既是普通散修,那接下来便紧跟着我们。对了,你说你与同伴走散,待我们寻得出路,定会将人找回来。”
谢只南:“那就劳烦了。”
不知怎的,纪酉对上她这双笑盈盈的黑眸,平白生出几分心虚来,他干笑一声,旋即别过头去。
可歧域不是他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之地,四人兜兜转转绕了许久,不是撞回了原路,就是妖盘泛着此刻他们并不想看见的引光。
就这样一直走到了晚上,还没能走出去。
谢只南跟着三人在这歧域内跟孙子一样躲躲藏藏地走着,早就失了耐性。就在纪酉拿起那又冉冉亮起的妖盘时,身侧的引路蝶悄然活跃了几分,她不再听他指挥绕路,而是径直朝着那方向所去。
纪酉的妖盘乍得掉落在地,他一只手拉住在他面前离开的谢只南,“姑娘!危险!”
“你……”谢只南原想着措辞,可又觉着没必要,直言道:“按你那般走,怕是绕到死都走不出的。你们若是害怕,大可等我走出去后叫人来救你们。”
纪酉像是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她一个灵力低微的普通修士独自一人能走出歧域?
他们三个人出去都够呛,她一个人怎么敢这般大放厥词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们好心带你,你修为比不得我们三人,一人出去就是送死!”
一旁的清阑和弦然同样对她这番话感到怀疑。
谢只南虽有不耐,但还是谨记着王求谙的待人和善一道,朝他微声道:“放手。”
明明修为实力都在谢只南之上,对上那张笑意极淡的脸,纪酉的气势便莫名低下几分,抓着谢只南的那只手仿佛被一只狠戾的毒蝎蛰咬到般猛地往回缩,纪酉惊诧地看着她,心有余悸地看着那道离去的背影。
纪酉脸上一热,这些年来都是被人尊着捧着的,哪里吃过这样的霉头,本想弃了人,可忖度一番又觉少一人不如多一人,只能咬牙跟上。
于是纪酉忙弯下腰去捡起妖盘,“愣着作甚!五堰派弟子岂能让眼看他人受险!”
清阑和弦然即刻反应过来,连声道:“是是!师兄,我们快跟上,她一个人对付不了歧域中的东西的。”
暮色沉降,域内的光线逐渐微弱直至黑沉,夜空被那密集的樟叶完全遮盖,余在叶面上的微光透不入半分,抬头往上看只能见到密密麻麻的黑片叶交叠着,随着风响做出各式的鬼手影子垂于路空。
唯一的光源便是来自于纪酉手上的那柄妖盘。
伴随着的还有那愈发清晰的狞笑声,无需猜想都知道是那些妖鬼之物混迹在此处樟树林中,它们躲在暗处,小心谨慎地观察着四人所动。偶尔扫过的一阵淡风都能卷起大片落叶,迷乱着四人的视线。
弦然瑟瑟地缩在清阑身后,“师兄,我……有些怕。”
纪酉怒斥一声:“怕什么?既为五堰派弟子,畏缩胆怯,实乃庸碌!”
弦然噤了声,清阑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悄声安慰着她。
说着,纪酉微举起手中妖盘,试图看清谢只南身上的神情,可却是惊奇地发现她脸上竟什么表情都没有,不见一丝惧意。
纪酉敛了敛色,压下心中怒意:“你不怕么?”
谢只南抬眸看向纪酉,指着方才注视许久的樟树,乌沉的黑眸中满是鄙夷。
“怕。你不怕?”
纪酉虽怕,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当然不怕。”
谢只南更是嫌弃:“还没发现前面那棵树有些不对劲么?你们再不拔剑,怕是要送命给它们了。”
话音刚落,那高悬头顶的叠叶不断向四处扩张着,蔓延至枝干、根茎,慢慢、慢慢划开一张深不见底的巨口,像是成了一个无底洞,向外的撕裂声响糅杂在那开始生出裂隙的无底洞中。接着,听得连续“哧哧”声,一张满是裂痕的树皮脸从那极大的深口中猛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