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她的主人(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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镶了宝石的剑,华美锋利。平日里他打人时,叫人不敢多看,但当他醉酒后笑起来时,身上便飘出一种独属于少年人的风流浪荡,打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
看见孟韶欢爬过来,他便又如同以前一样,笑着问:“韶韶生的貌美,可要做本侯爷的侍妾?”
他是那样记仇的人,曾问过的话,现在连一个字都不变,但孟韶欢却不敢如同上次一样答。
那时的孟韶欢抱着琵琶,不肯正眼看他,而现在的孟韶欢跪在地上,昂着头,湿淋淋的脸上映着尚未消散的惊恐与不安,那双桃花眼哀求的望着他。
听见他的话,她那张娇媚的面抽动着颤了两颤,硬生生提起颧骨来,挤出了一个难看的笑容,讨好着、干涩的跟出一句:“能跟小侯爷,是韶韶的福气。”
那样柔顺的姿态,让李霆云的胸膛爆出一阵快活的笑声。
他成功驯服了一只狸奴。
好狸奴,他喜欢。
李霆云抬起手,满意而怜爱的揉着她的面,道:“去吧,你现在是本世子的妾,他们都当听你的话,纵是你想去烧白府的院门,本世子都随你。”
做他的妾,会比做旁人的妻更高一头。
孟韶欢被他一触,浑身都打了个颤,却不敢避让,只得等他收回手后,才狼狈的逃出这里。
当她再走出这扇门的时候,一切又与方才不同了。
刚才那些押着她的奴才突然换了一张恭顺谄媚的脸,她要放了红梅他们就放了红梅,她要请大夫来他们就请大夫,孟韶欢浑浑噩噩的看着人把红梅抬进去,守着大夫来医治。
可是大夫来的还是晚了,红梅没能扛过去,她从一个鲜嫩的姑娘,变成了一具不会说话的、青白失温的尸体,摸上去冷冰冰的,透着阴阴的寒,被打烂的内脏淋了阴雨,发酵成一场灾难,七窍都开始往外淌血,面颊涨成乌青色,血迹润湿锦绣床褥,滴滴答答的落在矮阶上。
孟韶欢依旧不肯松手,现在换成红梅躺在床榻间,她跪坐在床前矮阶上。
她像是红梅那一日握她的手一般去握红梅的手,颠三倒四的说一些话。
“待你醒了,我带你回家,不知你爹娘可有想你,兄妹可有成婚。”
“你自跟了我,就没过上什么好日子,是我对不住你。”
她初初时还能说出成句的话来,到最后就只剩下哭嚎,嚎到胸腔嗡颤,耳廓厉鸣。
她拉着红梅哭时,管家嬷嬷似乎上来说了两句话,大意便是她淋雨起了烧,又说她伤了心神要静养,强拉着她离开。
她反抗,却浑身发软,不过两个来回,便昏死在地上。
她昏死过去了,但这一场噩梦并没有结束。
红梅的尸体被风光安葬,这是小侯爷给的殊荣,管家嬷嬷话里话外的提点她:“只要你听话,什么样的丫鬟没有?小侯爷的恩宠来之不易,孟姨娘可要好生珍惜。”
姨娘。
对,孟韶欢成了姨娘了。
满院子的丫鬟们都开始巴结她,指望她得小侯爷的宠。
但她们的希望都落了空,因为红梅死了之后,孟韶欢就病了,整日躺在榻间昏睡,日复一日的消瘦。
大夫来看了两回,直言“哀大心死,药石无医”。
李霆云也来看过一回,他来之前还以为孟韶欢又开始闹性子??孟韶欢以前可没少假做身体不适来推辞他,狸奴性野,现下又死了个丫鬟,挠挠人也是常事,闹起来说不准还会咬人呢,应当别有一番滋味。
他抱着欺负孟韶欢的心思来看她,但是他没想到,他进了门,竟真见到了一个满面死相的孟韶欢。
原先那张楚楚可怜的面苍白的像是一张纸,人闭着眼,连起身都不能,更休提咬人,那气若游丝的模样看的李霆云莫名的烦躁,心口都抽抽的难受。
他废了这般力气调教好的狸奴,怎么能就这么死了?
当晚,李霆云便拎来两个大夫,一脚一个,丢下一句“治不好把你杀了陪葬”,两个大夫吓得头都磕破了,李霆云也不管,只盯着他们来治。
整府都因为孟韶欢病重、小侯爷发恼的事儿而变得压抑,丫鬟们行走都不敢出音,正是噤声寒胆时,府外突然又来了新消息。
小侯爷的亲妹妹,挽月郡主自京城而来,摆驾东津,刚到清河府,说是要来找李霆云游玩。
李霆云本就生戾的心又添了三分烦躁。
李挽月来干什么?那么大个京城还不够她玩儿吗!非要跑来清河府来玩儿!
但李挽月来了,他这个亲哥哥就得去接,李霆云只能暂时放下孟韶欢,外出了一趟。
李霆云走的时候,孟韶欢短暂的清醒过片刻。
床榻前的丫鬟们在惊呼,大夫们几含热泪、匆忙施针,窗外有明晃晃的阳光刺进来,孟韶欢却觉得什么都听不清晰,她与所有人都隔着一场雨,她听不见那些人的话。
眼泪已经流干了,只有巨大的悲怆还压着她,将她的魂魄压在这一场雨里,红梅死了,留给她的是无尽的潮湿,阴雨生出霉斑,腐蚀着她的躯壳,血腥气一直在她的四周蔓延,她闭上眼,就能看见红梅的尸体,看见那一夜,她跪在地上,李霆云挽着那位贵客,隔着雨幕大笑。
那些抽痛的,无法挣脱的回忆压着她,她闭上眼,能够感觉到她越来越虚弱的魂魄。
她就要这么死掉吗?
那一日的一切又开始在孟韶欢面前重演。
席间的歌舞,红梅被杖杀,血,雨,檐下两位贵公子拉长的身影,杯中的清酒,暖黄色的灯光晃啊晃,李霆云笑着问她:“韶韶生的貌美,可要做本侯爷的侍妾?”
她就要这么死掉吗?
李霆云笑着的面在她面前放大,她长久的凝望着,只觉得胸腔中渐渐生出一股恨意来。
凭什么死掉的是她,是红梅?
她们分明是整个事件里最无辜的一环,却落了个这样的结局,真正有罪的,该死的,应该是李霆云,白且行,和那叫不出名字的贵女,以及白家那对狡诈下作的夫妻。
不当是她死,不当是红梅死!
那些糜烂的骨肉催生出阴暗的恨意,黑色的藤蔓在潮湿的阴雨中疯长,心底里扭曲着溢出鼻涕一样的恶心东西,她被无尽的恶意簇拥着,突然生出了疯狂偏执的念头来。
她出身卑微,她贱命一条,左右也不过是贵人靴下的几粒泥,既要死,为何不拉几个人一起死呢?
兔子急了还咬人,她是个人,为何要处处人人压着?她有这么美的脸,当用起来,她要拉着李霆云为她的红梅偿命,要让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