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镇痴寮(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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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急补,后天给我,这总行了吧。”不等酥饼回答,高文跃一甩袖子跨出门离去。
酥饼:“殷爷爷,文跃年纪轻轻的,就对女孩子的脚如此狂热,他是不是有病呀?”
就在酥饼望着高文跃的背影疑惑不已时,镇痴寮里一声琵琶铮?,有什么东西破空而至,直袭高秀才的后脑。
酥饼的耳朵一动,抬手一拈,把那飞来的东西捉在指间。
那是一把拿来拨琵琶的象牙拨子,边缘锋利,若是击中,大可将高秀才一击毙命。
酥饼回眸望去,无奈地走过去,把拨子还给殷爷爷。
“爷爷,姆姆不让杀他。”
屋檐下的抱着琵琶的殷爷爷嗓音嘶哑地开口。
“他,不好,酥饼,别嫁,换一个。”
酥饼摇摇头:“我快十九岁了,姆姆说,就算我交租子,也不会让我留在家里了。”
殷爷爷黑布下的眼睛看不清神情,默默叹了口气,坐到桌子边。
“喝粥吧。”
……
次一日,酥饼天不亮就爬起来。
和以往一样,清扫院子,检查后院关押病人的门锁,然后来到厨房炖水熬药。
原本是三个人的活,可高秀才只要在家里便以备考为由躲在屋内,而殷爷爷一大早就要去后院查房,酥饼只能一个人都包办了。
给殷爷爷留好了早饭后,酥饼把一块腌咸肉,两张烙饼,一壶锅烧驼奶茶装进篮子里,就打算出门。
到了门口时,殷爷爷从后院出来,往她篮子里放了一小袋钱。
“这是?”
“你娘留的,钱,去羊头茶棚,买条‘腊肉’。”殷爷爷想了想,严肃地补充道,“不要,读书人。”
……
殷爷爷说的“腊肉”自然不是吃的,而是像买高秀才一样,买个苦力回来。
“捞腊肉”,是盐江城一项重要的收入来源。
中原盛传盐江城的大沙漠里有宝藏,每年都有普通且自信的天选之子雄心勃勃地杀入大漠,结果迷失在漫漫黄沙中,等着变成下一个倒霉探宝人的储备食粮。
盐江城淳朴善良的百姓们看不得天选之子们受苦,时不时会组织人手到沙漠里巡逻,这些人被称为“腊肉猎手”。
幸运的话,会捞几条濒死的腊肉回来,没收身外之物,喂一碗羊头茶棚特产的“刮骨茶”,让其丧失记忆,再送去城里进行为期一个月的精心调养,最后,这位失忆的天选之子将荣获一张天价账单。
一套连招下来,倒霉蛋获救,老百姓创收,盐江城多了一个苦力,大家都有光明的未来。
在大漠之上赶集是个麻烦事,白天黄沙漫漫,日头毒辣,因此人们吃饭劳作,宜早宜晚。
酥饼今日出门的时候已经算有点迟了,付了一个铜子儿的出城费,走上通往城外羊头茶棚的路时,觉得今天的路走上去脚感有些不一样。
路上被刻意铺了石砾,看上去平整了一些,甚至道旁的枯枝上也被插上了碎纱布做成的假花。
“修路啦?这是要接待什么人吗?”
“嗯,说是要来两个朝廷的大官,带着几十车粮食!城主三个月前就征发民夫修路了!”
“啊,是粗粮还是细粮啊,别又像前年似的,一半粮食一半糠。”
面黄肌瘦的居民们彼此交谈,落在酥饼耳朵里,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她哼着不成调的歌儿,走出三五里后,黄沙逐渐埋没了地表,与此同时,酥饼便闻到了一股特殊的香味。
那是柴火、骨头、茶叶……还有少许盐巴在大锅中煮沸的味道。
循着这股独有的味道,前方沙丘上人烟渐稠,时不时有骆驼拉着陌生“活腊肉”从酥饼眼前走过。
这些外乡人大多嘴唇干裂、双目呆滞,只有闻到那沸腾的茶水味的时,才会蠕动一下身躯。
此时日头已经升了上来,酥饼系上防晒的面纱,以她的样貌,进入熙熙攘攘的茶棚里,也并不打眼。
最主要的,还是因为周围的人们大多围茶棚最中央的一把巨大的铜壶。
壶嘴里正咕嘟咕嘟冒着白色的热汽,不少“捡腊肉”的人正在排队接着壶里棕红色的茶汤。
这茶汤本地人是不喝的,叫“刮骨茶”,喝了后能解渴救命,但也会丧失记忆,失去反抗之力……是“活腊肉”营生关键的一环。
今天各路头领看起来收获颇丰,人多茶少,站在最前面的一个人,手里的壶还没接满,大铜壶里的茶汤就告罄了。
“孟婆子!今天的茶怎么这么少?!”后面的人不满地挥舞着空壶。
铜壶后面坐着个摇着蒲扇的驼背老太太,正是羊头茶棚的主人,人称孟婆子。
面对周围人的大呼小叫,她耳朵好似不太好使,凑近铜壶,用手里破破烂烂的蒲扇柄敲了敲铜壶壁,听到里面存货不多后,摇了摇头,关灶熄火,进了后面的小棚屋。
“得,今天关门熄火了。”人命叹着气散去。
原本在茶壶下面挤成一团的人群一一散去,祈寒酥也要走的时候,一转身,却碰上了一堵黑墙。
确切地说,那是三个披着黑袍的瘦长人影。
酥饼慢慢抬头,只见这三个瘦长黑袍人全部眼窝青黑,头上束缚着额带。本来看起来十分怪异,可衣服的布料又极其精致,比之城主府里的人穿的也不遑多让。
这黑袍人瞥了一眼祈寒酥,她知趣地挪开一步,对方便向前走去,追上那孟婆子。
那勾腰驼背的孟婆子转过身见了他们,冷笑着摆摆手。
“都说过了,你们就算把大夏的黄金全搬来,烬雪湖的水,你们还是一滴也带不走。”
余下的话,随着车驼辘辘,便都淹没在了嘈杂中,酥饼只瞧见那三个黑衣人中似乎有人想动手,却被首领模样的拦了下来,随后便离去了。
酥饼本来想去跟孟婆子打个招呼,但看时辰不早了,便加快脚步,跟着讨刮骨茶的人来到了“腊肉”交易的中心地带,打算先把自家的苦力缺口补上。
这里同样竖着一些棚屋和小帐篷,人们七七八八地簇成一小团一小团的,时不时看见人拿出真金白银带着目光呆滞的“腊肉”离开。
其中最惨的莫过于被带去盐场做苦工,长得周正的、或者体格强壮的,则会被城里的人挑走做工。
但和奴隶有区别的是,城主府规定,腊肉是有工钱的,为的是他们能安安心心地在盐江城定居下来,也可以自由地和城里的居民成婚生子。
这曾经是几十年来城主唯一的英明决断,但过了没几年,日子苦哈哈的牛马们发现,城主单纯是觉得家门外面的都是奴隶,奴隶和奴隶之间,不必分得那么清楚。
酥饼是第一次自己一个人来羊头茶棚买腊肉,在棚里逛了半圈,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