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言者无心,听者有意(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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煎。你离开他定然有你的原因,我方才那样做,不过是怕他再纠缠你,惹你困扰。”晨曦初开,暖黄落在他晦暗的脸上,却无半点生气,他垂下的眼睫更是黯然,嘴角勉强挂起的笑便多了几分故作坚强的凄楚:“自然,也有我的私心。”
“是我小人之心了,抱歉。”她平静地应道,毫无波澜。
他这才微微抬起头来,双目映出初升的光芒,琥珀色的眸子温柔地注视着她:“无妨,我怎样都好。这几日总听你说不舒服,便先回去休息吧,身子要紧。”
她摇摇头:“我没忘记与你的约定,去东厨吧。”
二人并未再拖泥带水推辞,朝着东厨的方向一步步无言踏去。
自送萤萤登上八方岛的那夜,初次见他,她心底便生出一种异样的感觉来。
那时,他站在浅滩边的芦苇荡中,夜雾迷离,他飘飘白衣上的红色滚边成了夜里唯一刺目的颜色。
他就那样幽幽地立在水雾里,挥着长长的衣袖缓缓招手,遗世独立,朦朦胧胧,看不真切,却也鬼气森森。好似穿过迷雾去寻花,远看是美人,近看是白骨。
这三个月来,她在刀光剑影中唯一领悟到的真话便是:
骗子!骗子!都是骗子!
图财图色图嘴嗨的,她见得多了,人类物种的多样性叫她叹为观止。
故而初见便对他多加提防。可越是提防,越是冷淡,他不遗余力的好却越是让她心中毛毛的。
她很清楚地明白,人嘛,互利而已。可这个人,她看不透。
又假又真,时假时真。
什么绿茶红茶白茶茉莉花,恶人歹人贱人碎人渣她都不怕。偏这虚实之间,她实在吃不准。
“你在外候着吧,油烟大,对身子不好。”他手指点点外头摆着的木桌,落下这一句,便关了门进了厨房。
她手一撑,坐在窗外的樟树树杈上,晃着腿透过半开的窗看他的身影。
视线遮挡,她看不清全貌,只看得他似乎先饮了一壶什么,这才熟练地编起头发,利落生火。
她忽然想起什么,对着窗内唤他,他便放下手中的菜刀,推开窗来看她。
他素来苍白的一整张脸此刻都微微发红,双目间也多了些血丝。
“许是被烟火熏的吧。”她想。
她撇开心思,问道:“给李焉识安排的厢房在何处?”
他回:“在山坡朝西那一侧的厢房,你的是东向的,离得很远,放心。”
她这才放心地点点头:“有劳费心了。”
他索性便开着窗子,继续转过身去专注切着菜,他的刀工一流,手腕轻动,刀下所出匀称如丝:
“听说你之前为了他还坠落师父的陷阱里,可我今日所见,你似乎并不大喜欢他,怎么会有他的孩子了呢?是不是他用了什么手段强迫你哄骗你?若是如此,我可以一杯毒酒送他上天。从毒发,到四肢冰冷僵硬,很快的。”
“哪有什么孩子!你别听他乱说。他这个人,上回摔进坑里后脑子就不大正常了,他说的话,不作数的。”
他略略点头,脸上带笑:“听他的意思,以为你已然另觅夫婿,还认贼作父,这样全无信任之人,你竟然也能看上?”
“分开的时候说了难听的话,他这样想我,我不意外。”
“听起来你倒是够大度。大度的姑娘,应该……很难有什么理由让你与他分开吧。”
她沉默了。
他又拿起一边洗净的葱,卷了卷,利落噔噔噔切下:“看来是个秘密,可是秘密憋在心里不说出来,慢慢熬着,柴火添着,时间久了会糊锅的。”
她看着微微曲起的指尖:“我当时以为自己要死了,才说了那些。后来才发觉,或许是一场横跨十六年的谎言。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或许都是骗我的人。毒药也是解药,解药也是毒药,究竟是毒是解,难说得很。”
常徜的菜刀一顿。
“怎么了?”她听出异常。
“这棵葱切得不好看,我换一棵。”他应付道,“既没有死成,那你会随他回去吗?”
“我与他……”
她靠着树干,手轻轻搭在小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