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对杀(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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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鼻尖??每个棋手,都有自己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对言宜歌而言,一旦局势紧张,她就会用这种方法,强迫自己有节奏地放慢呼吸,听着自己的呼吸声调整思路。在言宜歌长考的同时,攀柔已向台下的记者和棋友演示了几种变化:
“……从这几种变化中,我们可以看到,白棋已然被黑棋完全封锁,再也没有逃出去的希望了。被封锁的白棋,只有最后一条活路,就是杀掉和它紧挨着的黑棋。但从世女邀请赛的前几场赛况而言,庭见秋是卓越的战斗专家,言宜歌三段则向来以稳健见长,如果这盘棋陷入你死我活的乱斗,言宜歌三段未必讨好。”
??只有杀棋一途……了吗?
赛场之上,言宜歌不知怎地,在最紧张一刻,忽想起十一岁时,她初踏入朝国首尔围棋道场,面会年近知天命的“朝国棋圣”韩智闵的情形。她犹记得棋室幽静,檀香袅袅,正中高悬一幅劲笔书法,上书“??”两个汉字。还有剔透云子在两指之间冰凉沉重的触感,和老师抽烟多年而沙哑粗重的、总含着爽朗笑意的声音。
“棋之一道,以杀止杀。”韩智闵与她下了一盘指导棋后,向她微笑着说了这样的话,“你精于计算,有难得的大局意识,很有成为职业棋手的潜力。只是为什么要把自己战斗的锋芒掩藏起来,一味地避战呢?”
身量尚未拔高的少女,在棋圣关怀的目光下,巴不得将整个身子团起来,缩在木质高椅上。她用在国内突击学了两个月的朝语,怯生生地断续答道:
“因为,我怕,杀不过您,我会输。”
韩智闵大笑道:“棋桌上,有赢就有输,有什么可怕!真正可怕的是,一味龟缩,错失战机,把胜利拱手让给对手。”
朝国学棋七年间,她受尽韩棋圣的关怀教诲,朝乾夕惕,刻苦练棋,终于升至职业三段,出师回国,与京城华一签约。本以为身为职业棋手的前景一片光明,却如身入瓮中,生生龟缩了四年。
如今,唯有奋起,以白石长剑,斩碎樊笼!
“言宜歌三段终于应战,在黑棋大龙腹部,发动攻击!”见白棋走势积极,攀柔为之一振,不由朗声道,“庭见秋棋手显然也利用对手思考的时间,算清了这里的死活变化,应招很快。两位棋手的嗅觉都相当敏锐,直奔对方棋形最薄弱最紧要的地方??”
赵良甫心下暗自叫好。
他辅导庭见秋的数月来,早已察觉她行棋看似率性随意,天马行空,实则早在心中算好棋路;看似步调轻灵,实则力量极大,宛如在波平如镜的海面之下,足以将巨轮撕毁的暗流。
只要庭见秋笃定地举起屠刀,前方便必有一场血腥浩劫。
言宜歌,终于入她彀中。
接下来的四十分钟里,攀柔只在棋桌之上摆了十三手棋。
赛场上,两名女棋手毫不吝啬地挥霍时间思考,以便拿下这决胜的拼杀;大厅棋室里,攀柔利用棋手长考的时间,邀请台下棋友上台试下,试图摸清此处最佳的变化。
每次棋谱更新,攀柔都不禁暗叹,两位棋手在绝境之中,潜力迸发,总是能想出远高于她和众棋手的妙招。
然而棋局终有输赢胜负,十三手棋之后,复杂的战斗渐趋明朗,攀柔在试下几次之后,不得不向台下的记者、棋友们承认:
“白棋与黑棋的这场对杀,不论如何,白棋始终差一气。”
在耀目的闪光灯中,攀柔的语气有种尘埃落定的松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