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他的外套(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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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这一块棋,无非是抵了他刚刚让出的一块实地,局势不相上下,还有搏一搏的一线希望。自十三年前,少年谢砚之以全国第一的成绩定段,攀柔就一直关注着他,眼看他一步步成长成全国首屈一指的棋手,下出青史垂名的成绩。可时至如今,攀柔不得不承认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谢砚之。
每个棋手都知道,局势大优的棋被自己亲手下毁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谢砚之用这种痛苦来惩罚的对手。
非常……恶劣。
恶劣,一个她从来没想过会用在谢砚之这样光风霁月的棋士身上的词。
终于,在平白折磨元天宇十分钟之后,谢砚之动手了。
一套教科书式的手筋杀得干脆利落,元天宇毫无抵抗之力,便被谢砚之将局势扳平。
接下来的一小时里,元天宇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顽强,与谢砚之缠斗到官子最后一着。一场凌迟般的棋局告终,裁判和公证处的工作人员上前,数子。
“结果出来了。”解说室里的攀柔,面色凝重,“谢砚之一子胜,晋级云松杯十六强。”
这是她第一次,不为谢砚之的胜利感到高兴。
赛场里,裁判宣布比赛结果,谢砚之起身,拂了拂昂贵外衣上的褶皱,表情轻松,与裁判握手之后,略过已至崩溃边缘的元天宇,转身要走。
早有记者不顾阻拦拥上来,用镜头堵他去路,连声问谢砚之为什么要下出第158手自填一眼。
谢砚之像是有些好笑,觉得这问题没什么回答的价值似的,轻描淡写地:
“防他投降呗。”
让出一手棋、一块地,竟然只是为了给元天宇一点甜头,一点获胜的希望,吊着他,把他留在棋盘上,任谢砚之羞辱。
等工作人员将不按规定贸然采访选手的记者清走,谢砚之终于可以离开。
他正要走,哑了一般噤声许久的元天宇,猛地起身,瞪大了眼,双唇因为愤怒而战栗不止,厉声:
“谢砚之!你说围棋不是用来欺负人的,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谢砚之不理,径自走开。
“你以为你很正义?你和我又有什么区别?谢砚之,不认真下棋的棋手,会遭报应,你??”
谢砚之半转过脸,漠然:
“输了棋,才会遭报应。”
他沿着选手进退场的内部通道离开。耳畔终于清净。
这局棋,于他也并不容易。自填一眼,是一场豪赌,他下出这一手的时候,必有一个人会名誉扫地,要么是没有察觉到陷阱的元天宇,要么是轻狂自负的他。
他十三年的职业生涯,从未如此走过悬崖索道。
好在,他赌赢了。
他低低长出一口气,平复因紧张而起伏不定的胸膛,快走两步。
在走廊的拐角处,一只纤长细瘦的胳膊抬起,将他拦住。
是庭见秋。
庭见秋仰起脸,咬着牙,面色是大病初愈的惨白,眼底青紫,额上有些细汗,黏了几根柔软卷曲的发丝,身体也有些颤抖,使她整个人看起来憔悴不已。
她手里,握着一件陈旧泛黄的外套,外套背面印着“江陵棋院”几个隶书大字。
“谢砚之,我把你的衣服,还给你。”她的声音里透出冰冷的陌生。
她看到了。??他如何自负地自填一眼,如何在棋桌上嘲讽对手。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