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闲话(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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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及行孝,进了宫倒讲起孝来,平白的戳人心窝子,阉人那套父子孙情她恶心,再者对陆斜也受之有愧。一时觉着这条回直房的宫道太长,让他会多难过。
祁聿盯着脚下灯笼,火光将将能罩到二人足下,不暗不?刚刚好。
“你怎么受刑入宫的,别告诉我你跟边秉笔一样,家道中落自己断/根进宫赌把权势。”
这么精明的陆斜应该不会......她陡然起阵寒。
音色一下沉戾:“也别是进宫报仇,最终不成那人只能让你陆姓多赤几族。”
东宫当初既保下他,陆斜明明是可以作个平头百姓好好活着,生儿育女为家族留嗣才是。
怎么就成这副样子。
陆斜声音朝体内涌,身体本能想避这段隐痛,可他自知如今没有缄默的身份。
刚张口,整个胸腔灌满夜下凛冽,他硬着头皮:“我......”
晓得陆斜难受,耳畔只有风声跟他溺了样的寂静也挺让人剐心。
“算了,不想听。”晚些时候她自己去查。
祁聿又慢吞吞问:“那你有打算么,譬如日后想进司礼监,也做陛下左膀右臂批红,掌一方私权?或者其它?”
她想在今日帮陆斜简单筹算条路来,免得他日自己无力替他周详。
陆斜觉得这话相当考验他。
不想,太没上进心,刻意隐瞒心思,心怀奸诡。
想,太有野心,日后必然冲撞他权柄,心怀奸诡。
他登时心寒胆落,祁聿又变着由头想弄死他?
陆斜低头,诚恳又顺服启唇:“奴婢就想一条活路。”
也希望祁聿能网开一面,留他一条活路。
那时病急乱投医求人救,没想到把自己送至阎罗殿门前,祁聿天天换着法子将他往门里送。
“就这么简单?”祁聿吃惊。
这是遭了大难心如死灰?她不好追问,怕人实在伤心。
世上无人知晓自己对陆詹事一家有所亏欠,要是陆家满门尽亡,还好。独留下陆斜,她昧己瞒心对他抱愧,不得不多照应些。
加上那张背,可能她天生就要栽一跟头在陆斜身上。
“只想活的话......那晚些时候我送你出宫,你愿意吗。”她认真琢磨。
许是风戏的,陆斜衣角遮住了灯罩,平地一脚踩空,本就酸软胀疼的膝头再次晃了下。
臂膀再度被一只手托住。
他不知道祁聿想套什么,也不想平白受审。
出宫这话简直天方夜谭,根本没入耳、入心。
将人扶正,敛目,他轻轻转了话头:“有人说干爹受刑是为了奴婢,奴婢无以为报。那日诏狱没瞧出您膝盖受刑,是奴婢眼瞎。您现下可想泄愤?这条命本也就是您的,奴婢受得。”
宫里全是奴颜婢膝的下人、或不是人,她听惯这种柔声下气、服低做小,甚至自己多半也是这幅模样。
偏陆斜这么乖顺总让她不适,有种想将他本有的气性捋直。
“你......”
祁聿发现自己今日同他说什么,都下意识小心翼翼避着原先本该完整的‘他’,情绪被挑动的明显。
陡然烦躁当日瞧见陆斜在门外,没将他拖进来枭首。也烦陆斜聪明,没死自己房里。
这人死了,庞杂情绪便不会生根,偏偏这人活着。
她将灯塞回陆斜手上,“不必跟着。”自顾自踩着黑往直房去。
到了屋前,自己掌家守着一方精致桌椅,一看就是在宫内库里暂时借搬来,十多道菜全盛在注水的孔明碗内,就连酒也温了几壶。
这场收‘子’阵仗不小,司礼监除了老祖宗跟今日应值的边秉笔、李卜山。
余下的一位秉笔、两位随堂、十二监、四司、八局都来了位不值日的执事太监、掌事姑姑。全亲身来了她这处,誓要亲自见证祁聿头遭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