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何以前倨後恭(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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倩好不容易绷起来的防线:

    「张倩,我要辞职了。」

    张倩努力凝合起即将四分五裂的五官:「你要辞职了?你干嘛要辞职?你现在已经够混吃等死了,这麽大的人了连婚也没结,为了赌气,连现在的生活都不要了吗?你文会奖金也就10万,你不会以为你真能靠稿费活着吧?」

    张倩说完,宁春宴用有些哀悯的目光看着她:口口声声说自己了解王子虚,却连王子虚早已结婚了都不知道。活在自己世界里不见天日的是她才对吧?

    王子虚说:「你别误会,我只是觉得这份工作不太适合我,我的精力也不太能支撑我同时做太多事。至于我的生活嘛不用你操心。」

    张倩有些走音:「你还有什麽事?」

    「考研啊。」王子虚用理所当然的语气说,说的时候甚至想笑,「我得赶紧考上南大,否则,有人要来找我算帐了。」

    张倩不明白他话里的逻辑,她感觉昏昏沉沉,身体摇摇欲坠,唯一吸收进大脑皮层的信息,只有王子虚将要辞职这一点而已。

    「你真以为你拿辞职来说事,你就没有软肋了吗,我告诉你……」

    王子虚打断她说:「张倩,你搞错了一点,今天是你要来找我说话,不是我要找你说什麽。对你,我无话可说。收起你在官场上学的那套色厉内荏的东西吧,对我没用,我都是要走的人了,你想聊就聊几句,不想聊就走,不然都是给自己找不痛快。」

    张倩的脸色几经变换,最后才冷着脸道:「你跟大领导究竟说了什麽?」

    王子虚喝了口黑咖啡,慢悠悠地说:「大领导昨天已经和我达成了共识,那就是你不适合担任任何领导职务。」

    在张倩动摇的目光中,他说:「哦,可能再过不久,会把你调到某个开发区乡镇或者某个偏僻单位吧,到我们单位来跟我们局长当同事也是有可能的。」

    张倩的表情终于惊恐起来,她的脸色逐渐变得像死人一样惨白,嘴唇也失去了颜色。

    「为什麽?」

    王子虚说:「什麽为什麽?」

    「为什麽领导会这样觉得啊?!」张倩有些歇斯底里,「我今年就该提拔为副处了啊!」

    王子虚眨了眨眼:「因为你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啊。」

    看着张倩目瞪口呆的表情,王子虚说:「其实只是这样就不错了,因为照我看来,你不光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你连当公务员都不适合。

    「你喜欢奢侈品,脱离群众,没有服务人民的意识,你做公务员,不仅和你的人生信念相悖,不利于你自身发展,也不利于你做好工作。把你下放到基层也挺好的啊,可以磨砺你的精神和道德情操,对你是有好处的。」

    张倩一拍桌子站起来,口水差点喷到王子虚脸上:「你在跟我开什麽玩笑?我当了这麽多年公务员,论级别我比你高得多,你凭什麽在大领导面前这麽说?你懂什麽?」

    黑咖啡已快见底,王子虚一边喝,一边直勾勾地盯着她,似在看什麽笑话:「反正我已经跟大领导这麽说了,大领导也连夜打电话把处理意见告知组织部了。接下来你跟我发脾气也没用,你要找,你就去找大领导吧。」

    宁春宴在一旁憋笑到快要憋出内伤了。

    之前张倩说是为了王子虚好才把他稿子给毙了,如今王子虚也说是为了张倩好才跟大领导吹的风。他甚至连回应都如出一辙:反正我已经这麽干了,你要找就去找上面吧。

    王子虚说他不记仇,宁春宴当时竟然还真信了他不记仇。他明明记仇得很,眼前这一幕,不就是原封不动复刻当天发生的情形吗?只不过双方已然身份互换。

    宁春宴通体舒泰,那天被气出来的乳腺拥堵仿佛一瞬间通畅了。王子虚不用再为这个负责了。

    王子虚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对宁春宴说:「咱们走吧。我看她也不像想善罢甘休的样子,我接下来还有事要单独跟你谈。」

    宁春宴抓起包,昂然抬起头,从张倩身旁经过,跟着王子虚走了没两步,忽然听到身后传来「扑通」一声,她转过头,顿时吓了一大跳:张倩跪在了地上。

    她穿着没过膝的短裙,圆滚滚的膝盖直接接触地面,那声「扑通」尤为清脆。

    「王子虚,」

    张倩两眼发红,「我错了,你能不能去跟大领导求求情,我真的不想去基层,我会死的。」

    王子虚很郑重地回过头,严肃地对她说:「张倩同志,我可以以我的切身经历向你担保,在基层工作不会死。」

    张倩啜泣起来:「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承认之前跟你沟通少了,发生了一点误会,你要怎麽才肯原谅我啊?」

    王子虚叹了口气:「我从来没怪过你啊,你之前三番五次找我茬,我也没说什麽。我只是……」

    他伸手做了一个车轮滚滚前行的手势,仿佛一切都将随风而逝:「我只是突然想通了。」

    「你想通了什麽?」

    王子虚看着她:「我和你都是人,为什麽我难为我自己,而不难为难为你呢?」

    说完,他拉着宁春宴转身就走,留下张倩在原地悲切。

    宁春宴低声道:「她一开始来势汹汹,现在倒是知错了。」

    王子虚摇了摇头:「她哪里是知错了?她不过是知道怕了。她以前在核心部门当领导当惯了,不管碰到什麽问题,摆摆架子,甩一甩脸色,着急的自然是别人,久而久之形成习惯了,不管碰到什麽问题都是这幅臭毛病,碰到不惯着她的,她才开始急,已经晚了。」

    他说得也有几分惋惜,因为张倩以前真不这样。物质生活和畸形的权力欲会导致一个人彻底改变,连气质都发生变化。对于张倩的转变他念及故人之情有几分伤感,不过对于张倩的遭遇他并不惋惜,会演变成这样她自己也有问题,不然何必前倨后恭?

    宁春宴忧心忡忡地问:「大领导真的保证了要处理她吗?」

    王子虚小声跟她说:「真的。而且我不只是跟大领导说了这些,我还把张倩的提拔材料都搜集起来,投到有关部门邮箱里了,就算大领导不查,回头这件事暴雷了,也会查到张倩头上,哪怕是为了自保,也没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去袒护她了。」

    这一套小连招环环相扣,将张倩周围的关系全瓦解了。但这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王子虚的隐忍。

    他的材料肯定不是一朝一夕收集起来的,他掌握的证据可大可小,早几年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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