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第39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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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甚至近似于狄法的冷峻,“谢谢你提醒了我,我迟点还要去看一下车厢的情况,来决定车厢要如何改造。或许需要拆掉全部座椅。”伊洛里不知道自己跟狄法相处得久了,也在某种程度上变得与他相似,原本温润无害的气质抽生出令人如鲠在喉的骨刺。
伯特一瞬间幻视自己在被可畏可怕的黄金大公审视,他的八字眉几乎缩成一团蜷缩的“毛毛虫”,可怜巴巴地贴在主人的眉骨上。
伯特心底的小人在尖叫:哦我的老天爷,爵爷的红血人顾问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此时两个矿工一前一后用担架抬着一个男人进了遮阳棚,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
担架上的男人头上破了一个大洞,鲜红的血液汨汨流出。
一个矿工问:“切斯特主管,这里边还有空位吗?”
休谟扫了一眼担架上已经半昏迷的伤患,摆手:“这人没大事,把他抬到其他遮阳棚里,我这里只收重伤的。”
矿工犹疑地愣了一下:“切斯特主管,可是他的脑袋都流了那么多血,这都不能算是重伤吗?”
休谟:“别来这里烦我,这里已经满员了,带着这个担架还是这个人也好滚出去。”
“等一下!”伊洛里叫住矿工们。他上前按了按伤患的颈动脉,心跳的脉动微弱得仿佛雨中的琴弦声,下一秒就会消失,“这不是普通的伤,他需要立刻急救。”
医生们看着伊洛里,却没有一个接伊洛里的话茬,仍旧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休谟说:“顾问先生,别为这个人操心了,特别是我们这里还有更加多需要治疗的、更有存活希望的蓝血人。”
伊洛里愣住了,“你什么意思?”
他又再环视棚内一周,这下他知道自己刚才在查看伤患时感受到的违和感是从哪里来的了??木床上没有一个伤患是红血人。
休谟抱着手,十分理所当然地说道:“字面上的意思,顾问先生。这不是什么种族歧视,只是考虑到在药物紧缺的的情况下,比起孱弱的红血人,身强体壮的蓝血人得到救治后活下去的机会会更大。”
“优先救存活几率较大的人,而不是谁弱谁有理,导致原本能活下来的人也死掉了??我认为这应该是急救的常识之一。”
伊洛里不敢置信:“但明明还有多余的药物,你就因为红血人脆弱,所以擅自断定他们不值得医治?”
“脆弱是他们的问题,不是我的问题,不给他们用药才是最佳决定,而且就只有那么几个红血人受伤了而已,你未免也太小题大做。”说着,休谟吸了吸鼻子,显然不觉得自己有错。
这人在胡扯些什么?关乎人命的事说小题大做,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能这么理所当然地把金钱置于别人的生命之上?
伊洛里深呼吸,不能冲动,不能乱,最是混乱的时期就越是要冷静,这时候起争执对局势没有任何帮助。
伊洛里从牙缝里挤出话来:“这里没有红血或蓝血之分,我要求实行重伤优先原则,只要是重伤伤员,都要一视同仁地救治。”
他拉住两个矿工抬着的担架,“你们把人放到那边的空床上,救出了更多的红血人的话也请把他们送到这里来,剩下的我们会看着办。”
“啊,好、好的,先生。”矿工见伊洛里白白净净的,而且伯特经理也站在他旁边,所以虽然很疑惑他究竟是什么身份,但还是听从他的吩咐放下了人。
休谟匆忙张开手拦在床前,气急败坏地说:“你、你这是在干扰这里的秩序,我要告诉公爵大人。”
伊洛里恼怒得脸都涨红:“现在这里由我说了算!切斯特主管,请你闭上嘴!”
伊洛里招手让医生过来,“你们只管救人,我保证事后不会有任何人追究你们的责任。”
休谟一脸不可理喻,“等一下,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
休谟觉得伊洛里简直是脑袋被驴踢了。
休谟咬了咬牙齿,说:“亨特顾问,我要跟你出去聊聊,这里边有很多事你不清楚,我要告诉你。”
伊洛里本来不想再搭理他,但转念一想,这也是他要处理的事之一,不能敷衍着过去。
等两人都站到外边时,休谟也不再忍耐了,他以一种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伊洛里,说:“顾问先生,你给我听好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同情心泛滥还是别的什么鬼,但那里面的一大半人都有可能要留下终身残疾,如果真的全部救活了他们,他们就会起诉格文,要求格文承担起他们下半辈子的全部开销,那将是一笔巨款!巨款,你懂不懂!”
“你不是公爵阁下的顾问吗,为什么不维护他的利益,而是要站在穷鬼的那边。”休谟最后一句话几乎是气急败坏吼出来的。
休谟歇斯底里了。他才刚成为这个矿场的高层管理,分到了一部分股权,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它因为这种事垮掉。
伊洛里的脸色比休谟还难看,听休谟说这种恶心的话,还拉不在场的狄法下水,比他自己被人侮辱成愚蠢的野蛮人还更加令他愤怒。
伊洛里铁青着脸,说:“首先,你并不是在维护公爵的利益,你是想要维护你自己的利益;其次,如果不救劳工,按照帝国法典的规定,一次重大事故死难人数超过五十人,那矿场将要被永久关停,到时候就不仅是赔不赔抚恤金的问题了,而是这个矿场还能不能存在的问题。你以为害死了人就能什么责任都不负吗?我告诉你,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伊洛里说完,再也不想跟这个冷血自私的蓝血人有任何交流,转身就走,撂下一句:“切斯特先生,现场现在发生的一切,责任都在我身上,你不要插手,也禁止你插手。”
“并且发生的所有事情,我都会如实地告知给公爵大人。”
“不是,你等一下??”休谟还想追上去说什么,但在看见伊洛里寒冷的眼神后,他就像是被冻结住了的冰雕,脚死死粘在原地,半分动弹不得。
回到遮阳棚里的伊洛里又再交代了一遍在场的医生要负起责任,一视同仁地对待每个送过来的伤员,然后他沉着脸离开重伤伤员区,去了其他遮阳棚。
陆续还有很多伤者在被送进来,但他们伤势比较轻,没有那么鲜血淋漓,只是抱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