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十二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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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却透着彻骨的漠然。左贤王目露一丝讶异,没想到谢瓒如此铁石心肠,不将那十几条人命放在眼底,一时之间,他也拿不定主意,要不要继续杀人以震慑谢瓒,他看不出谢瓒的底限在哪里。
如果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底限呢?……
左贤王眸底晃过一抹阴鸷。
沈莺歌蓦觉左贤王看向了自己,他诡异一笑:“你,上去唱。”
不知是不是出于沈莺歌的错觉,左贤王点到她时,谢瓒的视线状似无意地落在她身上,似玩味,也似探究。
沈莺歌知道自己这一回逃不过,只能硬着头皮上。
左贤王早已盯上了她,之所以先点抱鹿,不过是故意为之。她也不可能指望谢瓒,自始至终他都在隔岸观火。
还是唱那一曲《□□花》。
她掂着足,款款上台,踞坐在中心,常谓“唱歌必有乐器佐之”,淡扫一圈,她选了墨绳所系的红牙檀板。
上辈子跟母亲学歌乐,母亲说,檀板的绳道比喻忠义正直,有气节。
开腔前,沈莺歌阖眼深呼吸了一口气,前世的种种如过眼云烟飘过。
都是死过一回的人,历经过一整个王朝的兴衰,什么风浪没见识过?
这样的场面,她不足畏惧!
檀板拢共六叶,沈莺歌顺手轻敲,启檀唇,发皓齿,酝酿了片晌,开始唱起来。
竹制的檀板敲奏起来,哐当哐当,六叶发声,如银瓶乍裂水浆迸,破空了酒色和月夜。
沈莺歌临水浅唱,檀板引歌,随着水磨般的细腔软调渐渐漫入,一板一调,一声一音,都有了纵深的意境。
尤其青裾朱裳与橘橙灯火相互掩映,倒映在了一池血水之中,衍生出了大气磅礴的韵致。
水榭幽静,竟一丝声响也无,所有人都在听这一曲哀怨离殇。
左贤王忍不住为之失神,他自诩听遍天下音,最厉害的也不过是三年前那个自刎的祸妃,但那已经成为了绝唱,但在今朝,绝唱仿佛重现!
他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曲是亡国曲,倒是极其契合沈莺歌的身世,她唱得也是自己的际遇。
不经意间,与谢瓒的目光不期而会。
他眼底的玩味淡去,晦暗且深不见底,身量从慵懒的倚着变作微微朝前倾,仿佛她勾起他的兴致,值得他密切地注视。
沈莺歌忍不住忖量,他听到这首曲子时,心里在想什么?
曲终之时,左贤王献上掌声,眼底尽是惊艳,也有一种对猎物的势在必得,道:“谢左相以为如何?”
谢瓒恢复恹冷的做派,目光在她身上停留许久,眉心竟渐渐蹙紧了:“难听。”
沈莺歌:“……?!”
起身行礼之时,差点栽倒。
这臭男人怎么回事?
歌技什么水平她自己最是清楚的,上辈子老皇帝经常夜深寻她听曲,说她生就了一副极好的嗓子,称上一句“响遏行云”也不为过,她在宫宴和国宴上都是露过一手的,从没有人不称叹,也就只有谢瓒不赏脸,在宴上阖眸假寐,这不是变相认为她的歌音催眠无聊么?
上辈子如此,这一世也如此,好家伙,半点口德也不留。
如果眼神能化作刀子,沈莺歌已经将姓谢的捅殁了。
左贤王大笑一声:“谢左相真不懂风情。”
说着,朝沈莺歌招了招手,道:“你过来。”
沈莺歌规规矩矩地下了戏台,拗着腰肢走至水榭,水榭只有一条入口,谢瓒坐在最靠近入口的地方,沈莺歌经过他时,不知怎的突然被绊了一跤,栽倒在了谢瓒近前,将他近前的酒盏打翻了去!
酒液四溅,溅湿了他的袍裾,也弄出了不少动静。
她头顶前方传了一记轻哂:“如此笨手笨脚,怎配侍候左贤王?”
沈莺歌看了眼自己衣裾。
她的衣服下裾是曳地的,行至谢瓒面前时,他不动声色用轮椅碾住,她没有觉察到,更没防备!
所以说,谢瓒刚刚是故意的!
难道……他发现自己的身份了?
时局紧迫,宴席上各种视线都看了过来,沈莺歌反应也足够快,一晌重新添酒,一晌笑把酒樽送:“官爷,小人眼神不好,路没走稳,这厢给您赔个不是了。”
她半是温柔半是强硬地给谢瓒喂酒。
不喝不要紧,一喝谢瓒就呛坏了。
酒樽里哪里是酒,分明是山椒水。
沈莺歌知晓,谢瓒最厌辣,辣是他的雷区,上辈子有个新来的御厨在宫宴上不小心在他的菜里投了点辣,他告了长达半个月的病假。
??现在,你敢踩本宫的衣裾,本宫就敢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