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6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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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区区一个女奴,他何须在意她的死活?

    他摩挲着手指,“竹青,把唐武的四肢折了,丢去唐家人面前。”

    “是。”竹青领命后便又翻窗,转眼间便不见了。

    “多谢殿下。”云夭立刻笑着起身行礼。

    她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洁白的寝衣上竟全是血迹,而萧临一袭黑衣,若非被他抱了一下,根本无法发觉。

    她犹豫着询问道:“殿下是……受伤了吗?”

    还是说,是别人的血?

    “与你无关,现在可以离开房间了吧?”他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被她身上的桃香熏得有些不耐烦起来。

    云夭见状不敢停留,立刻出了萧临的厢房。走出去后,看着近在咫尺的太子厢房,失落叹息。

    见着她离开后,萧临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臂。

    没想到女人的身子竟能如此柔软纤细又小巧,跟没骨头似的,若是他在用上几分力,怕是能直接将人勒死。

    他回味了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突然发觉自己竟被这个女奴影响了心绪,这样一个轻浮浪荡的低贱之人,何以堪配?

    他起身褪去身上的黑衣,随意一扔,结实的胸口处露出一道巨大的刀伤,离心脏不远,还在流着血。

    他从一旁拿过药粉随意洒在伤口上,用热水清理一番脏污之处,似乎没有痛觉一般面不改色,又自己拿过绷带熟练地包扎起来。

    做完这一切后才躺回床上,他抬手放在鼻尖处闻了闻,那股淡淡的桃香还隐隐约约存在,似乎怎么也洗不掉。

    真是烦人又该死。

    等他办完事儿离开榆林郡之时,定先杀了这个蛊惑人心的卑贱女奴。

    ……

    云夭回到房间后,随意收拾一番狼藉的地面,紧绷的弦一松下来,便累极,熟睡过去。

    翌日,舅父舅母意料中的没有来找她麻烦,甚至一直在躲避着见到她,这是好事。

    她想到太子的邀约,精心打扮一番,微微抹了些脂粉,便往石桥而去。

    昨夜虽是失策,可仍有机会。

    如今太子还算沉迷于自己,或许只是碍于不体面的奴隶身份,还无法下定决心带她离开。

    她准时赴约,却发现太子早已在石桥处备好一切,似乎已等待好一会儿。

    她受宠若惊上前,行礼后惶恐道:“竟让殿下久等,是奴的不是。”

    “怎会?是孤特意来的早。”他伸手将她扶起,“如今正值春季,这榆林郡景色别有一番风味,孤甚是喜欢。”

    云夭笑笑,笑道:“殿下说的是,比起大兴城繁荣,这边陲之地虽是苦寒,却更让人易脱离这凡尘世俗,寻心中所向,而这燕然山的景致,更是极美的。”

    “景致虽美,可在云姑娘面前,似乎也黯然失色了。”他没忍住冲口而出,又有些懊恼说得太快,有些唐突。

    云夭作娇羞状,没有说话。

    见云夭似乎太过害羞,太子也不敢再说更多,便立刻执笔,与云夭共同将《鹤居图》的眼睛画完。

    一边作画时,太子作无意状问起,“云姑娘,是从小就长在这边陲吗?”

    云夭手中画笔一顿,忽然想起前些时日竹青在驿舍打听自己一事。从这几次与萧临的相处下来看,并非萧临在打听自己,他对自己并无甚兴趣,也不管自己与太子之间的关系。

    这么说,他若非为自己打听,那便是有可能为太子打听。难道太子一开始便怀疑自己云家女的身份?

    若是普通奴隶还好,若是云家女,想让太子带自己离开便有些困难起来。

    她笑笑,试探回答道:“算是吧。”

    太子眉头微蹙起来,云夭观察的细致,看来太子早便知晓自己的身世。

    云夭继续道:“算,也不算。”

    太子手停顿下来,疑惑地看着她。

    云夭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模样,犹疑一番后才开口道:“殿下,奴其实是前司徒的女儿,云家嫡女。只是在奴十岁时,父亲因谋逆获罪,全家被抄,所有男子皆斩首,女子为奴流放。”

    太子怔住,没想到她竟直接向他坦白出来,见着她忧伤的神色,叹息道:“抱歉,触及了你的伤心事。明明是你父亲的罪,却株连于你,你又何错之有呢?”

    云夭摇摇头,转身看着远方草原山脉,哀伤道:“母亲在流放途中病逝,后来一直都是徐阿母将奴带大。原本奴是要被送去马邑做官妓,是舅父将奴带了去,在白道驿做杂活。奴命运坎坷,如今生活在白道驿,已经很满足了。”

    哪里满足?

    太子能看出来,她在这地方虽有徐阿母照料,却仍是人微言轻,活计繁杂,让人心疼至极。

    云夭心中确实悲哀,这不假,却也是值得自己好好利用,太子仁善,定会对她心生怜悯。

    “云姑娘,孤从见你第一面起便难以忘怀,可有什么需要孤相助的。”

    云夭背对着他暗笑,可是火候还不够,她定然不能主动提起脱离奴籍之事。就算他是太子,此番扯上罪臣之女,便易惹人怀疑。

    她转身靠近太子,眼中泛起了红光,柳叶眉微蹙。刻意用桃花香蜜浸染过的发丝被风卷起,轻轻擦过他的脸颊,勾的心痒。她小手软弱无力地搭上太子胸口处,感受到忽然狂跳起来的心。

    “殿下这般对奴,又怎知奴对殿下的心意,何尝不是如此呢?”

    此话一出,她立刻注意到了耳根子骤然窜红的太子。他心狠狠地悸动着,僵硬在原地不敢动弹。

    “奴在第一次见到殿下时,便控制不住,心生欢喜。只是奴不愿耽误了太子殿下。”她声音哽咽起来,虽然没有泪水,却在勉强笑着,呵气如兰,弄得他脸痒,“殿下贵为东宫之主,人人皆看着殿下,若是因奴而毁去殿下美誉,那奴便是万死难辞其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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