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房(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吹来暖风,地面还散发着白日晒过的热气,中医馆六点歇业,院子里晒着各种中药材,药草香钻进晚风中,丝丝透入鼻翼。吃过晚饭,胡同口里又是小孩的嬉笑声。
“熙熙,熙熙,我们今天上了节音乐课,老师教了首苏州曲,你会唱吗!”
赵言熙的房门被敲得最多的就是这些熊孩子,二十七岁的人了,他们也敢凑她玩。当初她刚搬来的时候刚好碰到几个小孩在胡同里丢沙包,砸到她脚边,她顺手拿起来扔过去,结果他们就当作自己是在跟他们玩,这一扔就扔了一下午,直到这几个调皮鬼的爸妈喊他们回家吃饭。
原以为就是个露水情缘,结果第二天,赵言熙在家里正忙着呢,门外就传来敲门声,几个小鬼喊她下楼扔沙包……
她自然委婉说自己很忙,他们就问忙到什么时候,她扯说六点,然后,这排小孩就坐在楼梯口,等到了六点钟。
奇怪的友谊就这么结下。
“什么苏州曲?”
她问。
小女孩拿了音乐书给她看,上面是标了拼音的歌,兴奋道:“熙熙,你是不是这里的人啊!”
赵言熙看了眼,“想听?”
小孩们的脑袋点了点,受不了,过于可爱。
于是回屋里找来琵琶,领着他们下楼到院子里坐,“我唱一遍,你们认字,懂吗?”
小鬼头们一听有好玩的,什么都肯答应了。
赵言熙出生南方,家就住在评弹曲巷,从小耳濡目染,唱起歌来音色温软,纤细的指尖划过琴弦,一瞬间便将听者带进了那烟花迷离的江南水乡。
寂静古朴的老院墙外,一道高大暗影如山般靠在墙角,蝉鸣的仲夏夜里,丝丝缕缕的吴侬软语随风潜入耳膜,男人眼瞳暗色,映着指腹上点点滴下的血珠,唇角微扯了道笑,牵动脸上凝落的血线。
琵琶音色清丽婉转,却不及那道酥软的女声,温柔入骨,熨贴人心。
弦停曲落,赵言熙终于把这群小孩哄回家了。
上楼时经过一楼的病房隔间,也不知道李星衍回来了没有,她要给他还钱,人情得当面还清。
就在她抬手要敲门时,房间里忽然传来一道瓶罐掉在地上的声音,她提着心眼轻唤:“李星衍?”
走廊黑暗,屋子里猝然静声,她抿了抿唇,抬手敲了下房门,一道门风掀起——
房间里昏黄的灯光映入瞳孔,她看见病床上靠坐着道暗影,黑衬衫被宽阔胸膛撑得紧绷,脸上染着斑斑血迹,而男人此刻头颅微抬,一双沉沉的眼眸与她对视。
赵言熙吓得捂住了嘴巴。
男人瞳仁微侧,淡说了句:“门没关严,麻烦赵组长帮我带上。”
赵言熙慌乱地低头去找门锁,抓着就阖上了房门!
心跳噗噗地撞个不停,后背靠在走廊墙边,手心都是汗,李星衍刚才丢在地上的棉花……染的是血吗?
他流血了干嘛不去医院?
不对,这里就是医院。
那怎么不找医生?
她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忽然,里头又传来瓶罐砸在地上的声音,她吓得隔着门问他:“要我去……”
话问到一半就噎住了,如果他要找,他爸妈早就来了。
一门之隔,寂静的夜里仿佛将一切都放大了,她脑子里晃着他刚才半躺在床上的模样,衬衫纽扣解了一半,因为疼痛,胸膛起伏剧烈,额头渗汗。
此刻病房里的男人将黑衬衫纽扣解到最后一颗,忽然,耳边落入拧锁的声音,黏汗的眼皮微撩,就见一道穿着白色睡裙的纤细身影走了进来,接着,双手背在身后,把门阖上。
浓眉微凝,手下意识将衬衫掩了下。
这个动作落在赵言熙眼里就是欲盖弥彰,在温泉池的时候他能坦荡,这个时候反倒遮起来了,但她也不说什么,径直走到桌子边找消炎药,她在这里住了几年,偶尔会学着给房东夫妇搭把手。
找好药后,人就去脱李星衍身上的衣服,男人沉甸甸的视线凝在她浓密如蝶翼的眼睫上:“不怕?”
赵言熙低着头,脸都红透了,但小嘴犟:“又不是没见过。”
男人轻轻一笑,灼灼气息落在她脖颈间。
她双手小心翼翼地绕到他身后,胸前的睡衣料子轻轻摩着李星衍的胸膛,他头颅微低,能嗅到她身上的睡莲香气。
赵言熙屏气凝神,强迫自己心跳镇定,这就是一副……身体,就是比正常人魁梧一点……好吧,她的视线所及处都是李星衍这一身的腱子肉。就在她紧张地将衬衫从他手臂褪下时,耳边一道沉沉的闷哼响起。
她动作一颤,下一秒,手臂让一道大掌箍紧,她吓得倏忽抬眸,惊慌的清瞳对上一双深不见底的瞳仁,脸颊近在咫尺,他的热气就落在她脸上,赵言熙张了张唇,手要从他禁锢里抽走。
“是你自己进来的,想疼死我?”
他声音低幽。
下一刹,人就被他带着跌坐到软床上。
“李星衍!”
她指尖攥着从他身上褪下的黑色衬衫,脸颊烧红了,脑子也是空白的,“我是来还你伞钱的!”
声带隐隐透着颤栗,迎着男人审视她嘴唇的视线。
手臂上传来的疼意更紧了,她心跳失序:“再不松手、我不给你上药了!”
蓦地,男人松开了钳制她的力道,赵言熙有一瞬间觉得什么东西空了下。
她扭头翻找药瓶,目不斜视,秉承着医馆大夫悬壶济世的高尚情节,对他的肉体“毫无遐想”。
就在棉签的药抹到他左臂上时,男人又闷哼了声,浓眉蹙起,忍疼时带起身上的肌肉紧绷,赵言熙挪开视线,觉得他还挺会叫的……
不过这么怕疼别打架啊!
“我这次帮你也不是无缘无故,三楼的房子是我租的,但房子是你家的,既然你不跟我抢,那这个人情我今晚就算还清了。”
李星衍左臂上的血口让她包扎好绷带后,赵言熙背过身去清理消毒棉球,“还有哪里?”
李星衍看着她纤细的背影,睡裙宽松,长至脚踝,套在她身上倒显得芯子里的人纤细窈窕。
“今天那杯酒酿太甜了。”
赵言熙洗手的动作一顿,蹙起细眉不可理喻地看他:“要嫌甜你别吃啊。”
男人沉笑了声:“不是你要还我钱的吗?”
熠亮的眸光凝在她脸上,赵言熙让他看得有些不自然,径直从兜里拿出了钱,微信转账都不屑得加了,就把现金放到桌上。
“咚咚咚——”
突然,屋外传来几下敲门声,赵言熙脑子轰地一下,猛地回头看向李星衍!
“星衍,睡了没?”
是、是他妈的声音!
这真他妈是赵言熙二十七年来最想找地洞钻的时刻!
“睡了。”
男人声音淡淡,跟刚才疗伤的样子截然不同。
忽然,灯光“啪”地一下,视线倏忽陷入黑暗。
赵言熙瞬间被吓在原地!
门外的徐大夫没好脾气:“睡了也给我起来,开门!”
赵言熙还没来得及适应黑暗的双眼宛如失明,就在她抬手想摸索着找个角落藏起来时,手腕忽然让人圈住,抬起的双手被这股力道带着搭在了一道宽肩上,夜里的触摸清晰放大,她的指尖微微陷入他结实的肩肌上,听见耳边低声落来一句:“嘘。”
灼热的气息鼓入耳膜,充盈进了心房。
她低着头不敢吭声,双手攀在他肩上,腰肢被他单手抱起,视线短暂失明,她环着他的力道收紧,隔着薄薄的衣料,两道年轻的呼吸在咫尺的间隙里纠缠着。
下一秒,身后陷入一道柔软,赵言熙瞳孔睁睁,感觉自己被放到了床上,下意识攀着他的肩仰身,呼吸因为不安而微微急促,黑暗中,耳窝处落来一道沙哑的低磁:“藏好,除非你想当我未来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