睚眦必报(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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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句话如雷鸣贯耳,压过天边隐隐闷雷声、淅淅雨声,滚入荧悔耳里。

    “……”

    她心里已经打好腹稿,听闻山下有滴水之恩以身相许的习惯,可她是个姑娘家,实在没有以身相许的硬件设施,推脱的话想了一箩筐,却实在没有料到这么个结果。

    心里有个猜测:“姑娘你是不是在水里泡得久了,我听说你们山下泡水泡久了脑袋确实会有一种症状,是叫……”

    北冥脩凑上来,认真道:“进水。”

    荧悔:“我听说是叫风寒昏头……”

    “你才进水!你才昏头!”那嫁衣姑娘好像感觉到自己受到了侮辱,蹭地站起来,一身湿透的嫁衣贴在身上,可以看到一具纤薄的身子。

    北冥脩脸一红,默默偏过头。

    姑娘一手插在腰间,一手在他们几人之间点来点去,却有泼辣的气势:“我说你们这些外乡人,能不能别管闲事,我漂了三回,回回被你们捞起来!”

    北冥脩自诩文雅,身手是花拳绣腿,嘴里是锦绣文章,是个自来不晓得如何与人高喝吵嘴的性子。

    这一下子被她的气势打得有点懵,好似矮了几寸,嗫嚅着试着辩个一句:“姑娘,可若是我们没把你捞上来,此刻你都没命了。”

    语气里甚是委屈,确然,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救了这嫁衣姑娘一命,却要被指着鼻子骂,此事颠覆了北冥小少爷对自己领地的认知。

    那嫁衣姑娘不以为然,狠狠瞪了眼北冥脩。

    透过遍布发丝的面庞,荧悔看到她的眼神中透着晦暗,夹杂不满,恐惧死亡过程,却仿佛在期冀死亡结果。

    这傻姑娘,死亡怎么会有结果,死亡是虚无。

    姑娘推开北冥脩,夺步向前,把木箱重重一合,弯身拉侧边上的铜环,沿着河岸往山上拖。

    北冥脩懵然看大家:“是我还没睡醒么?”

    八里木着脸:“我也没看明白。”

    荧悔打小总结能力就很好,这个事情实在很明了,道:“她想死,怪我们多管闲事。”

    二人更是噎在当下,齐齐吐一句:“有病么……”

    眼前走得分外艰难的嫁衣姑娘这才扭头瞪了一眼荧悔,荧悔平静回视,得了一记瞪,也没有什么反应。

    一行人就这样在后头牵着马慢慢跟着,一来他们也要绕河而行,二来荧悔想看看这姑娘拖着箱子要去做什么。

    殷翊不置可否,戴着斗笠看不出神色。

    天穹铅灰,浊流滚滚,四下昏暗,只有野绿更青更润,成为昏茫中唯一的鲜活颜色。

    云中的雨也下得疲累似的,一阵急一阵缓,如今仿佛后继无力,一帘一帘地飘洒下来。

    湿泞河岸边,一个穿着红色嫁衣的姑娘费力地拖着一只巨大的木箱,乌发半落在腰后,半糊在脸上,木箱在河岸泥泞的土地中拖出一道宽长的痕迹。

    后头跟着一队头戴斗笠,牵着高头大马之人。

    幸好阴雨连天,山中少人,否则定要被这一幕好似阴兵送嫁的场面吓得两日不得安寝。

    一刻钟后,行止半山腰,抬首已可清晰看见那几座规整结实的房屋,灰墙黑瓦,左右三间。

    一路上来,荧悔只从这姑娘口中掏出一句话,这姑娘的名字,叫幼卿,很巧的一点是,和荧悔一样,她也没有姓。

    荧悔无父无母,打小被丢在万山之中,不知该说她运气差还是运气好,被下山打酒的师傅捡回去,她没有姓,是因为姓氏未知,也无从得知。

    但这位幼卿姑娘身在云中城。

    据北冥脩说,他们云中是一个很讲究的城池,不要说大姓云集的主城,即便是远离主城的村落,也多是一个或者多个姓氏的族人聚集而居。

    姓氏,在云中是一种基于亲缘伦理来巩固地位的符号。

    没有姓氏、顺河而下、身着嫁衣的姑娘,连北冥脩都忍不住以狐疑的目光多打量了她几眼。

    雨势忽然大起来,颗颗雨珠落在荧悔头顶斗笠,溅成剔透碎玉。

    听见吱呀一声,最左侧那间房屋大门忽然打开,从里走出一个褐色衣裳的妇人,打眼一看,脸色蜡黄,双颊凹陷,颧骨高凸,若是青何在这,定要说一声“是精明刻薄相”。

    可荧悔心里只想着,北冥脩说云中王治灾有道,云中大小城池村落都有雨时贴补,在吃食上断然委屈不了云中子民,可如今一看,现实的出入不是一般二般的大。

    荧悔侧额,看北冥脩,却见他脸上表情十分复杂,蹙着眉,有担忧也有薄怒,还有几分恨铁不成钢。

    忧怒可以理解,恨铁不成钢是怎么说的。

    出神间,听得一声喊叫“幼卿啊,你怎的又回来了?”

    声调高,尖利,不满之意昭然若揭。

    幼卿撂下铜环,手背在身后,小心地按了几下,道:“舅母,我又让人捞起来了……”

    声音低柔,同刚才对着他们的尖利蛮横截然不同,垂头站在妇人跟前,透一股卑怯。

    荧悔目光移过去,看到她藏在身后,拖得发红的掌心。

    事情越发怪异,既是舅母,听起来非但不拿小辈一条性命当回事,却要怪怨小辈没有顺利沉河,反被人一次次救起,话语之间颇有嫌怨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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