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2/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转运粮食则需疏浚河道、造船设场、募米丁供运等大事,至于细枝末节,那更要耗费人力物力财力。

    宋帆所作所为,严重违纪,且影响了任官地界的运粮一事。早几年宋帆除了私藏人口用以犯盐外,更是贪污疏通河道巨款,鱼肉乡里、肆意搜刮,致使当地河道阻塞、百姓耗费更多气力以车运粮,久而久之已是民怨沸腾。

    宋帆借上意行事,且他又与当朝相王容牧沾亲带故,这期间买通不少官员,包括监察御史,经年累月下来,非但没有出事,还颇有一番势力。

    此时事发,皆因省部高官和地方官员伏法,急需一批新官上任,直到空阙之位被补上,没几日便发现了这里头的端倪。其实也不用去查,他所犯罪行有目共睹,只是未达上听而已。

    宋帆犯下这种大罪,宋孺人竟还有脸面到容牧跟前求情,也别怪容牧不乐意见她。

    此事是地方官员直接送往相王府的,容牧看完之后就把信劈在了翘头书案上。

    前几日,容牧才知晓此事,便有宋孺人穿金戴珠特意打扮了一番到延福堂送点心。

    难得这次容牧许她进门,宋孺人心里乐开了花,面上的笑藏也藏不住,尚未行礼,容牧便招手让她近前。宋孺人还以为容牧终于肯见她是想让她相伴,哪成想容牧用手按着一张折叠的纸推向她,声音平平:“你看看。”

    宋孺人分明想看得紧,偏是故作姿态:“若是涉及政务,妾怎么好看这些?”

    “许你看!”容牧的食指还在案上敲了敲,颇有些不耐的味道。

    宋孺人再次暗喜,心道不枉自己费心装扮一番。她含笑答应了一声,拆开纸张,多了这一出,尚未看完,那张纸便自手中滑落。

    她慌里慌张地跪在地上,美目中含着泪花,声音也不似从前那般清脆,反倒是哽咽地道:“从前妾的兄长奉大王钧命出外差办事也算尽心尽力,是旁人嫉妒他官职升迁较快要诬陷他也未可知;或许他是被人蛊惑才有此不正之举,求大王不要听信那些官员的一面之词。”

    “你倒是会包庇他!”容牧说得不屑。

    “妾不敢如此。”宋孺人急忙道,“兄长他当真是一心为大王分忧,这些绝不会是真的,一定是有人谗言诬告。”

    “他一心为孤分忧?还有人谗言诬告?”容牧挥落了案上的其余信件,“你可真是能言善道之人。”

    宋孺人惊呆在一旁。

    容牧指着她头上的钗戴:“孤俸禄不丰,宋孺人品级也算不得高,却是喜金好玉,平日里就差非金器不上台面了,还说这些多是来自母家。宋孺人还记不记得?”

    宋孺人低声辩解:“是……是家父给妾准备的嫁妆。”

    听到这里,容牧不再给她颜面:“宋家虽是官宦世家,可你兄、父、祖父,再算上曾祖,哪个是高官?竟能让你的嫁妆比王妃还要多!且是用了这几年非但没少还增了许多!”

    宋孺人听到这里不由打了个寒战,继而开始哭泣,她哪里肯认下这些,便诉说自己的苦衷:“大王说这些,妾不敢再分辨。只是大王知道的,妾的兄长和父亲均在外为官,妾是王府内院的妇人,即便外出也是去寺里上香祈祷佛祖保佑大王身体康健,哪里能知道他们在外头做了什么。”

    一旁的陈子恒对这宋孺人实在是无语至极,干脆咬着牙闭上了眼。

    容牧不成想她这张嘴还是经久不息的厉害,“孤还当问及此事你能有些许羞耻之心,能为你那个不知轻重的兄长愧疚几分,如今看来,倒是孤的不是,凭白污了你兄长的斐然宦迹!——既然你说得在理,那孤也不指望你去劝他迷途知返了,还是让御史台请他去推鞠房为宜。”

    “大王——”

    宋孺人是膝行向前去的,却被陈子恒拦住。他低声提醒她:“宋孺人,事情尚未到没有转圜的余地,若是有暇,您不妨去劝说劝说令兄,早日交代明白了,兴许能少些罪责。”

    接下来,便是一连几日出现了宋孺人求见容牧却不能再见的画面。

    砚夕从杨瑾仆从口中听了这些事,无奈摇摇头。不过,她还是嘱咐杨瑾仆从,千万别由着他胡闹。仆从点了个头,好心告诉她仔细养着,之后告辞。

    砚夕握着拿瓶药呆坐,更觉容牧的做法有些清奇。

    他平日对宋孺人爱答不理,眼看着宋家出了大事,竟然破天荒地见了宋孺人。前脚能在极短的时间内拿下中书令,如今却为了一个地方官员犹犹豫豫。从他对宋孺人的态度来看,似乎也不太像是要顾及着姻亲之义。否则怎么会说出让那姓宋的去御史台的推鞠房?

    砚夕把手肘搭在案上,才要以手托腮仔细想想这其中的缘由,却被颊上传来的痛给激了一个哆嗦。她连自己都顾不好,竟还能去想别人的事……不不!并非是别人的事,若是哪日她上峰所需,而她能尽知所涉之事,对她来说有益。

    大约是颊上的疼痛让她精神了一些,砚夕似是脑子也多了些灵光。依着方才杨瑾仆从所言,这事是直接递到相王府,那便是还未送到太后跟前,而容牧能有功夫吊着宋孺人,便是太后短期内不会知道这事。

    再说容牧如此对待宋孺人,怕是想让她兄长主动捐出钱财,再领着人去补过。一来疏通河道的钱也有了,二来民怨也止了,三来容牧也能去太后那里有个交代。

    总不至于眼下把人解送至京,费劲八五审问一番,其后按律把人杀了。可不管怎样还是得办事,还要耗时耗利举荐新的官员赴任办事,更重要的是,若真是事发,容牧怕是要在太后跟前落个任人唯亲的把柄,但凡让人说出那些人贪财是为了孝敬容牧就更会让太后和圣人不悦。

    砚夕慢慢吐了口气,以此缓解两颊的疼痛。若此事真是如此,那连相王也在折腰,她一个小小婢女挨了打还能不忍着?

    识时务者为俊杰。

章节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