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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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还不退下!”说完,又冲舒文发狠:“看什么看?”
砚夕就被舒文扯走了,拐过一道弯,舒文咬牙道:“她凶什么凶,以为我乐意看她!”又劝砚夕,“别跟她一般见识,疯狗罢了。”
另外一边,仅三五个弹指的功夫,薛柔再也撑不住力气,若非两个侍婢用力扶抱,她非摔在地上不可。
跟着薛柔的几个人惊慌失措,忙又叫了有力气的婆子抬辇来,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把薛柔送回了清远阁。随即便有人飞快去请医正。
宫城内,圣人本也染了风寒,今日好容易有心思多用了几口膳食,却不小心整吞了一颗鹌鹑蛋,整个人憋得满脸通红,呼吸不畅的时候就昏了过去。幸而一个内臣在宫外的时候见过如何救治,没一会的功夫让圣人把鹌鹑蛋吐了出来,众人才松一口气,未料圣人又咳得腹痛不止,呼吸不畅。
太医署的所有医官齐聚在紫宸殿会诊,褚太后守在御榻边揪心不已,容牧听着医官们商量方子,外头一众宫女内侍皆是大气不敢出。
紫宸殿不许人进出,就连要请示容牧的朝臣也只能先回衙署等候。
相王府的人去宫里却见不到医正,便以为是有人故意怠慢,就把这事禀给了卫嘉贞,也好让大王知道。卫嘉贞不免跟着作难,紫宸殿里尚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形,一时半会只怕不能拨出医正去清远阁。
守岁那日,相王府便已经询问了安兴坊坊正,道是从前有两个走街串巷的人,却不过是为了骗钱糊弄人的,也不知后来是被人报复打死了还是逃走了,总之人是不见了。
偌大长安城当然有不少医术高明之人,只是眼下去寻颇为耗时。
陈子恒和彤珠得了信也往清远阁赶,一众侧妃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先后聚在此地,有的是怕错过了好事,有的是担心容牧回来后怪罪她们无情。
陈子恒已经吩咐人去别坊寻医,就连道观里的道士也算上,兴许他们会懂些医识。
众人不得不在外间干等,稍后素馨推门出来,哽着声音道:“医正还没来吗?”
一直负责煎药的白玉向愁眉苦脸的素馨道:“上次砚夕来过,医正说方子对,这次再让她过来吧。”
素馨狠狠咬着牙,只恨自己没有本事,这个时候竟要靠园子里的一个低阶奴婢!
不待她说话,陈子恒已道:“不管什么人,先叫过来给看看。”
说完这话,他难免心虚,就薛孺人这情况,就算神医妙手来了恐怕也治不好,否则不会迁延这么久。可转念一想,薛孺人情况再不好,也不至于忽然发作这么快,别是又添了别的病。这个时候,叫个人来,总比一群人跟着胡乱猜疑好。
彤珠看人来了,拉着砚夕往里去,边走边道:“薛孺人昏迷不醒,你快去看看,若是有法子医治,少不了你的好处。”
薛柔生死之间,砚夕心里想着即将到来的容牧的怀疑,身子却随着彤珠的拉拽走上前去,鬼使神差伸出手,搭在薛柔腕上。脉浮而无力,似有似无,重按无根。书朝说过,这是鱼翔脉,为怪脉之一,也是死脉。
可她还是希望自己诊错了。她切脉的手尚未抬起,微微蹙了眉。肯定是她医术不佳,加之薛柔此刻的脉象有些弱,以致她不大确定薛柔的病还掺杂着别的什么症状。
彤珠看她在榻边守了老半天也不说话,就问:“薛孺人情况如何?”
砚夕缩回手,满脸惭愧,支支吾吾道:“我……我并不会……切脉。”
素馨不管不顾地将她扯到一边,气道:“那就别在这耽误工夫!”
就在这个时候,榻上的人慢慢转醒,除了瞳孔微微有些大之外,面色也与常人无异。在一边死攥着手的素馨忽然喜极而泣,奔上前去,握着榻上虚弱之人的手哭道:“孺人可算是醒了,我就说会没事的。”
砚夕茫然无措地看着榻上之人,顿感心酸,是她无能,不会治,就算是医正来了,怕是也难。毕竟,鱼翔脉很快就能转成虾滑脉,不出半日,人就会归西。
砚夕口中干燥,说出的话又涩又急:“还是去给大王送个信吧,请他赶紧回来。”
或许,还能见上最后一面。
因着今日圣躬违和,容牧在宫里多留了片刻,直待圣人有所好转他才出了朱雀门。快马加鞭赶回相王府的时候,天已下黑,他是骑马入府的,甚至骑马进了清远阁的门,翻身跳下来,又大步入了屋。
清远阁的一众人均回头看他,尚没来得及行礼,就看他火急火燎进了屋。医正跑得快岔气了,连滚带爬跟进来,看过薛柔呆滞的眼神以及又出无进的气息,切脉之后便退至一旁。薛孺人的病非一日之寒,他眼下只求相王不会把罪责发泄在他身上。
而后,所有人都退了出去,单有容牧一人守着薛柔,薛柔喉咙里发出两声微弱的哼哼音,容牧握着她的手,此时此刻,他竟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薛柔眼珠转了转,难得还留着一丝力气,回给他一个极其轻微的握力。能与他相伴数载,今生,足矣。
不知过了多久,屋门一响,容牧沉着面出来,视线扫向外头候着的一众人,从宋孺人开始,越过十媵,再到医正,以及一众下人,最后定在了只露着半张脸的砚夕跟前。
忽然之间,他就怒火中烧。
他让那群侧妃回去,剩下的人个个胆战心惊。
容牧也不知在问谁:“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话有些没头没尾,可听在医正耳中,心慌的时候,小腿也在哆嗦,才要上前诉冤,不料一道影子从他跟前闪过。
那道影子跪到容牧跟前,指着一个人愤然道:“是她!清远阁跟着的人都能作证,孺人与她说了几句话,就忽然晕倒。她通医识,能治病自然也能害病,当时在园子里,一定是她心存不轨,这才让薛孺人有此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