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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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发白,正欲把这封信狠狠地摔在昭宁脸上时,忽被身后的闺秀牵紧了袖角。“晓筠,太子殿下来了。”友人低声提醒她。
昭宁站定在席面前,比旁人更早看到了嶙峋假山后缓步走来的人影。
太子萧晔。
他身形清隽,步履潇然,却并没有天潢贵胄拒人千里之外的气质,相反的,他脸上笑意温润,像春暖花开后化了冻的溪水。
正是这样不显山不露水的一个人,连下叛军十三城,乱军中亲取贼首首级。
此时,萧晔正弯腰抱拳,朝席间向他行礼的老臣回礼。
他赶着回宫觐见,身上的银光甲没来得及卸下。
沉重的甲胄没有影响萧晔行云流水般的动作,他四下拱了拱手:“孤要去紫宸殿拜见父皇,先行一步,今晚若得空,定同诸位大人喝上一杯。”
进退得宜、行止有度,有如此储君,任谁看了都会觉得欣慰。
女眷这边的注意力更是被太子殿下吸引了去,田晓筠没了和昭宁针锋相对时的倔强,正满目温柔地凝望着远处的翩翩君子。
昭宁拣了个没人的座位入座,支着腮看热闹。
露出小女儿情态的姑娘不在少数,没谁还顾得上因昭宁而起的荒唐闹剧。
这场闹剧结束得猝不及防,昭宁并不在意,转而颐指气使地让宫女给她剥栗子。
太子殿下可真是个香饽饽,她想。
如果不曾见识过他真实的底色,恐怕她也要会像这些温室里的花朵、像其他公主那般,真情实感地孺慕这位皇兄了。
她正想入非非,没有察觉,萧晔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了过来。
其他人倒是察觉了,可太子殿下只是匆匆一眼,她们琢磨不清他的目光到底是指向了哪儿。
耳闻得凑堆的大家闺秀们,你一言我一语地互相吹捧、抱团呛声,阴阳怪气地争夺那指向不明的视线落点到底是谁,昭宁心下嘲弄,却也觉得乏味。
索然无味之余,努力咀嚼栗子的她突然生出更危险的兴致来。
都想当这个太子妃……可真让人头疼呢。
不如让她推上一把,看看到底是谁有这个好运气。
她可真是个以德报怨的好人,昭宁心想着,笑意愈发明艳张扬。
——
去紫宸殿的必经之路上,摆满了穷奢极侈的席面。
想及军中过的是个什么日子,萧晔不免默然,然而面上却依旧是和煦如春风,不曾叫人看出他眼底的情绪。
应付完这些人后,跟在萧晔身后的侍从刘承低声抱怨:“如今国库空虚,宫中排场倒大。”
他越说越愤慨:“殿下您此番回宫,除却一个我,也就二三侍从,可我看那边的昭宁公主,身后跟着伺候的都有十数人了!”
萧晔饶有兴致地问道:“你一向在军中,我带你进宫不多,你如何认得出那是昭宁公主?”
“生得如此美丽,又如此骄横,属下便猜是她。”
刘承面露窘迫,仿佛承认昭宁公主的美貌是一件丢人的事情。
萧晔未置可否。
方才,他当然也瞧见了这个皇妹。然而此刻,他想到的却不是她明艳动人的面孔,而是初见她时的模样。
那时她才六七岁吧,又矮又小,皮肤粗糙、头发发黄,一点没有这个年纪小姑娘该有的灵动可爱,木木呆呆的,连人都不会叫。
也难怪那时她不招人喜欢。
只不过时移势易,黄毛小丫头居然出落成了艳压群芳的美人。
真是……令人感慨。
昭宁的身影只在萧晔的脑海里短促的闪过,紫宸殿近在咫尺,他收敛思绪,大步迈上玉阶。
殿内高堂上,景和帝正在闭目养神,两个年轻貌美的小宫女在给他按肩捶腿,还有一个扒在他的肩头,为他剥了紫溜溜的葡萄送入口中。
紫宸殿向来是端正严明的地方,如此做派,难称体统。
萧晔只当自己是聋子瞎子,他撩起裙甲,连同上首的宫女一起拜了。
“儿臣,参见父皇——”
景和帝终于缓缓睁眼,醒目的沟壑盘桓在他的眼角,为他本就深得吓人的瞳孔增添了更可怕的威压。
他目光停在了萧晔肩甲上的血迹上,道:“起来吧。”
“谢父皇。”
萧晔起身,例行公事地同景和帝汇报这半年多来的战况。
景和帝听完,未有表示,不曾褒奖,亦没有封赏,只道:“你母后近来身体不适,在坤宁宫静养,这些日子,你就不要再出宫走动了,在东宫好好呆上一阵,陪陪你的母后。”
萧晔平静地应是,眼底并无波澜。
出了紫宸殿,他回东宫小坐,到傍晚开宴,重新现于人前时,依旧是挑不出毛病的君子风范。
没谁会灌太子酒,不过觥筹交错间,萧晔难免也喝了几杯。
他酒力一般,到后面举杯时,便借着袖摆的遮掩倒了不少,始终保持着清醒。
这回的中秋宴无甚特别,久病的皇后依旧没能来。唯一不同的是,往年连席位末端都未必有座位的昭宁公主,这次,也终于堂而皇之地坐进了内殿里。
巧的是,在萧晔目光扫向昭宁公主的瞬间,她也在打量他。
明媚的眉眼中是不加掩饰的笑。
萧晔觉得奇怪,可不待他继续探寻,昭宁公主便与景和帝身边的宦官耳语几句,知会之后先行离席。
萧晔垂眸,按了按自己跳动的眉心。
宫宴上,再奢侈的菜都是司膳局的宫人清早起来就做好的,至多摆上来前热上一热,可经过几轮试毒后却又会冷,如何也不好吃了。
萧晔倒也想像昭宁那样先行离开,然而他身为太子,不比公主来得自由,直到夜深席罢,他才得以脱身。
自他成人后,宿在东宫的时间并不多,回去的路于萧晔而言,恍然竟有些陌生。
回东宫后,尽管白日奔波劳累,晚间的觥筹交错亦十分磨人,但萧晔素来喜洁,他也依旧盥洗沐浴、换上干净的旧袍衫后,才往自己的寝殿走。
萧晔尚还不知,寝殿内,竟有何等“惊喜”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