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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鼻孔出气哼了一声。可真是她的好皇兄,才回京,连她府里用不用冰都一清二楚了。
虽过了中秋,天也未见转凉,秋老虎来势汹汹,昭宁素来怕热,闻言,她悄悄磨了磨后槽牙,对吴夫子道:“本宫可不是个合格的学生。”
说起来人也奇怪,曾几何时,三餐不继的日子,她都过得下去,如今不过是少用些冰,就觉得难以忍受到这种地步。
果然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呢,昭宁轻嗤一声。
见昭宁如此态度,吴弦亦声色不变,只道:“朽木亦可雕。”
吴夫子如今已近知天命之年,她无子息,亲族早去了九泉之下,孑然一身,自然有着不畏权贵的底气。
当年的皇后留她在宫中教养公主,也不无这种考量。
连那时皇后的女儿,如今的端和长公主,吴弦亦敢打敢罚,遑论昭宁?
昭宁咬牙切齿:“太子殿下,想得可真是周全。”
可真是怕磨不着她。
日光渐渐偏移,被押到窗前习字的昭宁脸色差极了。
她底子不好,连拿笔都拿不利落,老古板看出来了,手上的戒尺倒也没急着落下,而是从握笔开始教她。
堂堂一个成了年的公主,连自己的公主府都有了,居然还被人手把手教写字,昭宁咬着唇,觉得很是耻辱。
她临两个字,就在心里骂一句萧晔,浑然忘记自己先前干过什么缺德事了。
骂着骂着,写得也不算太难熬,可昭宁在心里骂得太投入了,一不小心把话脱口而出。
吴弦抬眉,严肃道:“太子殿下尽兄职、规劝殿下走正道,殿下理应感激才是。”
“况且,昔年若非太子殿下关怀,公主得以和其他皇子公主一起进学,恐怕如今还是大字不识一个。”
听得吴弦义正严辞的教训,昭宁缓缓抬起头来,眉梢满是嘲弄:“是吗?那本宫该给太子叩个头,好好感激他把我往丢到那群臭鱼烂虾里面?”
一个异域来的假公主、一个没有父母疼爱的真孤儿。没有主子挂心,领命照料她的宫人当然草草应付了事,欺负了她也不会造成什么恶劣后果。
可想而知,眼高于顶的小贵人们会做些什么。
昭宁就这么把皇室血脉、官家子弟称作臭鱼烂虾,吴弦闻之却并未色变,她只淡淡掀起眼帘,道:“无论如何,公主殿下学到东西了,不是吗?”
昭宁想起那两年难堪的时光,心里乱得很,没心思去体会这位吴夫子话里的一语双关。
她笑嘻嘻的,眼里的阴霾随之散去道:“感激感激,本宫感激还不成吗?吴夫子,看本宫这页抄得如何?”
她态度轻佻,仿佛随时都要卖弄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吴弦蹙着眉拿戒尺敲桌,“安静些。”
昭宁没再蓄意捣乱,不过她贫瘠的文化水平不用装傻就足以让吴弦头痛。
不过两日,昭宁手就酸沉得抬不起来。
秋凉未至的夜晚,铃兰拿了浸了热水的巾帕来给昭宁敷手腕。
昭宁悬着手腕,整个人倚在冰盆旁边,舒服得喟叹一声。
暑热未消,不用冰她可吃不住。
铃兰温声提醒:“殿下,您月信将至,小心别贪凉。”
昭宁嗯嗯啊啊地把她打发走,独自在院中乘凉。
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会有人来找她。
——
次日,昭宁捂着肚子,苍白着脸出现在吴夫子的面前,她纤长的脖子上甚至还有逼真的冷汗。
她柔柔弱弱:“夫子,对不住,昭宁今日起晚了。”
吴弦眼皮一跳,硬邦邦地问:“这是怎么了?”
“小日子来了,”昭宁说:“学不可废,我们继续……”
吴弦心思只在教书上,无意磋磨谁,她道:“看你这样子,手怕是都提不起来。也罢,稍事歇息,几日后,我会再来的。”
昭宁倚在门边,弱柳扶风般目送吴夫子的背影离去后,转眼就直起腰,回屋换了便服,悄悄溜了出府。
被迫禁足和自己不出门是全然不同的体验,昭宁憋得慌,拿纱帘遮面,去茶楼听折子戏去了。
听完一整出,昭宁心情好了许多,哼着小调,正要转身起来,忽隔着面纱,看到了她背后一双熟悉的眼睛。
萧晔早瞧出了昭宁拙劣的乔装打扮,他似笑非笑地走近,话音温和:“书都抄完了,昭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