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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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听非君子所为。殿外,萧晔迈步,正欲走开几步,可殿内景和帝与柔妃的谈话,还是影影绰绰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
“……那孩子,原也不是臣妾亲生呢,陛下能借此次使团来访的机会,让她认祖归宗,真真是好事一桩,臣妾倒要替她先谢过陛下了。”
远离故土多年,柔妃说话的腔调早已与宫中其他中原女子无异。
紧接着便是景和帝松弛的笑声,“也算了却朕一桩心事,柔妃,你很好。如今,只待使团来访。”
萧晔顿住脚。
他心下念头百转千回,几乎要疑心这是皇帝故意要让他听见的。
然而景和帝与柔妃的话语近似调情,谈的也是昭宁的身世,不是什么紧要的东西。
萧晔不觉得这与他有什么干系,故而打消了这个念头。
但,昭宁的身世……
他难免还是陷入了沉思。
柔妃对她熟视无睹,宫中早有人因此疑心昭宁非她的亲生女儿。
可若不是她的孩子,她当年入宫,又何苦背着这口“黑锅”?早早抛开便是了。
而昭宁的眉眼,仔细瞧来,更是与柔妃颇有几分相似。所以旁人最多笑一笑柔妃的冷心冷情,为了景和帝的宠爱,连血脉相连的女儿都不顾了,并不曾真的把笑谈当真。
但昭宁的身份地位一向尴尬,倘若柔妃所言非虚,她若真能脱去桎梏,去到她的生身父母身边,未必是一场坏事。
不过萧晔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捏了捏紧蹙的眉心,继续等候。
景和帝与柔妃那轻佻的语气,仿佛谈论的不是他们的小辈,而是宫中的某位后妃。
殿内话音渐熄,里头侍候的内侍推开门,躬身引柔妃退下,又请萧晔进去。
擦身而过的瞬间,柔妃竟还朝萧晔关怀了一声:“太子殿下,当心脚下。”
萧晔与这位庶母妃不熟,他未置可否,迈过门槛,径直走进殿中。
柔妃温婉一笑,望了一眼他与景和帝已然迥异的背影,翩跹地退下了。
“父皇。”萧晔一丝不苟地见礼。
“朕的儿女里,数老大你的礼数最周全,”景和帝嘴上夸奖,笑意却未达眼底,甚至不如方才与柔妃调笑时真切,他说:“起来吧,来人,给太子看座。”
“礼不可废,这是儿臣该做的。”
萧晔答,他虚坐在黄花梨木的靠椅上,腰背如松。
景和帝没有和他闲话,自八年前的那场引得田皇后重病的事变后,他们的父子亲情也只剩张空荡荡的皮,禁不起小叙。
所以,皇帝近乎直白地切入了正题,“朕知道,晔儿一向恭谨。朕时常会想,若你旁的兄弟,能学到你的几分知进退、懂礼节便好了。”
萧晔知道景和帝想说的是什么。
最近正是收盐税的日子。
中原大地周边群狼环伺、个个虎视眈眈。启朝在军饷上的支出无法俭省,而盐税就是支撑百万兵户饷银里的重要名目。
然而这回,江省却出了一桩大贪墨案,收上来的税银缺口极大,朝廷派去了几波钦差,可要么查不出下文,要么就无故失踪。
朝中上下对此事讳莫如深,重臣们却心知肚明,眼下情势,和景和帝如今的颓势离不开关系,他精力亏空,对朝野内外的掌控早不如前,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
萧晔无意主动去搅这摊浑水,他故作不懂景和帝的意思,道:“父皇英武,儿臣也只不过学到了父皇的万一。”
景和帝目露精光,打量着萧晔,他说:“同父皇还绕什么弯子?这回的贪墨案,想必你早已知晓。”
他顿了顿,才继续道:“朕,有意任你为顾命钦差,前往江省查案。”
身为太子,这是自己避不开的责任与担当,然而私心里,萧晔却知道,这绝非一件好差事。
和前往北境平叛是同样的道理。
做好了,引人忌惮;做得不好,却是他这个太子无能。
特别这段时日,萧晔查到了此案与三皇子丝丝缕缕晦暗的关联。
——三皇子萧明,贵妃所出,母家同样煊赫,如今田皇后称病不出,宫中独一份的热板凳,就在贵妃这里。
身在皇家,但凡有一争之力的,没谁会一点想法都没有。
也就是启朝没有女帝的先例,否则恐怕公主们也是敢闯一闯的。
然而景和帝已开尊口,为臣为子,萧晔都没有拒绝的余地,他起身,坦然应下:“儿臣听命,定不辱使命。”
跪下领命的时候,萧晔心知肚明,景和帝有意遣他去查案,或许正是因为他与三皇子不睦。
谁都可能袒护萧明,他却没有理由。
这种为人棋子的感觉不甚美妙,哪怕执子的人是皇帝。
萧晔压下胸膛翻涌的情绪,又问:“父皇,那接引南戎使团一事……”
查案不是一夕之功,已经是金秋十月,他恐怕连南戎使团回去都赶不上。
景和帝垂眸,眼角的纹路深沉,“自你成年,朕便一直让你去做这件事情,一时要换人,朕也想不出更合适的人选。来使一事不急,朕会传信他们,令他们年前再来。”
萧晔明了。
景和帝的意思,是要他在两个月内查明真相,再赶回京中接引使团。
皇帝看起来已经乏了,他似乎连抬眼都觉得累,吩咐过后,便摆摆手,让萧晔退下。
萧晔应诺,起身离开时,目光短暂地落在了那把金光闪闪的宝座上。
旋即,他挪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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