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 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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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昭宁粗浅的挑弄当然不足以引起萧晔情绪上的波动。

    他面色如常,右手握着剑柄,左臂随意支在屈起的左膝上,上身倾向她,古井般平静无波的瞳孔离她很近,近得可怕。

    “怕得都在抖,还有力气嘴上逞强?”

    萧晔云淡风轻地叙述眼前的景象,一点多余的语气也无。

    可越如此,落在昭宁耳朵里嘲讽之意就越浓。

    昭宁刚准备反唇相讥,便被他剑上不知是谁的血吓住了。

    人血的气味和其他动物并没有太大的区别,一样的腥膻,一样的……恶心。

    淅沥的血顺着剑锋往下滴,在夜风中,渐渐冷了下来,凝结成可怖的形状。

    昭宁不由自主地往后再缩了缩。

    只可惜她背后是一堵墙,若是个稻草堆,说不定已经把自己埋进去了。

    见她害怕,萧晔非但没退,反倒逼得更紧了些。

    他向昭宁伸出手,用手背堂而皇之地拂过她还在微微颤抖的侧脸,激得她一哆嗦,才似笑非笑地问:“与其去大费周章地去查你到底听命于谁,倒不如……孤直接来问你。”

    “昭宁,你说如何?”

    昭宁偏头,避开他的手背,努力抬起一点下颌,尽量不在他的面前显得太弱小:“太子殿下如此费尽心机,难道只是为了探寻我这点无关紧要的事情吗?”

    萧晔没搭腔,他收回停在她耳边的手,重新伸到她眼前。

    昭宁没看明白他的意思,紧接着,便见他翻转手心,露出掌中被泥土染污了的珍珠。

    是她绣鞋上跑丢的那颗。

    萧晔轻笑,把珠子随手抛到她裙摆上:“随口一问罢了,你答或不答,并不重要。”

    看他这般一切尽在掌握的姿态,昭宁眼眶就发酸,她忽然笑了,道:“太子殿下就如此笃信,自己金蝉脱壳的伎俩有用?”

    她说的什么,萧晔是后知后觉才听进去的。

    也不知是不是和她孩提时的经历有关,昭宁见人总是先三分笑,小时大约是为了讨人喜欢,大了大概是为了卖弄她的好颜色,连那日在天香楼,给那侮辱她的纨绔子弟一巴掌时,她也是笑着的。

    但对他,她却总是吝啬这一点笑。

    萧晔顿了顿,兀自消化了一下她笑里莫名的意味。

    他反应得倒快,“金蝉脱壳?怪不得那些废物拿到孤的行踪,比孤想象中更快,原是有人早早识破、通风报信?”

    昭宁脸一白。

    她轻咬下唇,不说话了。

    方才逃命的时候,她紧咬牙关不敢出声,怕把人引来,下唇本就被她自己咬得斑驳,萧晔无意识瞧了一眼,没来由的有点心烦。

    他眉间出现一道几不可察的川字,旋即,他站起身,道:“既一心想跟在孤身后,那这段时日,孤便成全你。”

    昭宁了然,她垂眸,提起脚腕把那圆润的好珠子一脚踢飞,“软禁?”

    萧晔掸了掸衣袖上的浮土,道:“昭宁,孤对你已经很是宽和,若换了旁人三番五次地如此找死,你以为他脑袋还能顶在脖子上?”

    刚说罢,门外便传来一阵笃笃的敲门声,打断了两人不那么恳切的谈话。

    昭宁扶着墙起身,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她再抬起眼眸时,门已经敞开,萧晔已经走了,门口留了两个一看就会武的侍女,估计便是他派来“保护”她的。

    昭宁轻笑。

    她好像总是在不同的人手底下辗转。

    也不知何时才能做得了自己的主。

    昭宁踏过地上干涸的血迹,任它濡湿自己精巧的绣鞋。她仿若对自己的处境毫不在意,不必侍女多费口舌,便极其识相跟上了她们的安排,转而去了二楼的客房。

    走过粗陋的楼梯转角时,她闲闲往周遭一瞥——

    客栈大堂里约莫有两拨人,一波是官兵模样,另一拨瞧着是萧晔的人。

    侍女轻声道:“殿下,小心。”

    说着,她不动声色地走得离昭宁更近了些。

    昭宁丹唇轻启,漫不经心地开口问道:“你们安排得倒周全。”

    侍女但笑不语。

    好吧,想套她的话没那么容易,昭宁瘪了瘪嘴。

    二楼整洁干净的甲字房,房中熏香浅淡、古意盎然,让昭宁几乎以为方才的辗转是一场错觉。

    “奴婢绣月,这段时间会照料殿下的衣食起居,”鹅蛋脸的侍女引昭宁坐下,不卑不亢地道:“夜已深,公主可还需要盥洗?奴婢去打些热水上来。”

    昭宁的招子往未合拢的门外一扫,那里也站着个侍女,不过看起来要冷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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