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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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总管心中惊讶,面上却不动声色。他将食盒中的菜品一一摆出,又伺候着夏沉烟用完,方才命人端着盘匜等物,让夏沉烟净手漱口。
御书房中,残留着饭菜气息。
夏沉烟裹着绒毯坐在榻上,看见陆清玄仍在执笔批阅。
他神色平静,眉目清冷,仿佛御书房中出现的这些味道,不能对他造成任何干扰。
夏沉烟发了一会儿呆,便又睡着了。
每次来月事时,她都会变得嗜睡。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有人唤她“娴妃”,声音平静温和,宛若从远方均匀送入梦境的一阵风。
她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绒毯滑落在地,窗外风雪已停,月光如霜一般覆在雪地上。
御书房中没有旁人,只有陆清玄站在她的榻边,垂眸望着她。
他身形笔挺,衣裳一丝不乱,跃动的烛火映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俊美出众的轮廓。
“什么时辰了?”夏沉烟问。
“子时三刻。娴妃,你随朕回寝殿歇着,睡在榻上会着凉。”
他也注意到了她滑落在地的绒毯,但并没有弯腰去捡,大约因为从来没有做过这类事。
夏沉烟“嗯”了一声,把绒毯捡起来,站起身。
因为刚睡醒,她感觉有点脱力,往前晃了晃。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立刻将她扶住。
夏沉烟一时有点晕。
那只手就一直停着,没有滑向其它地方,也没有松开。
过了须臾,她这股头晕目眩的劲儿过去,才听见他的声音。
“好点了吗?”
平缓优美的嗓音,在夜色中宛若一段琴声。
“好点了,刚才可能因为睡醒不久,又起太快了。”夏沉烟回答。
她后知后觉,把注意力挪到两人接触的地方。
她并不熟悉他的接触。
——虽然比上次好一些了。
陆清玄很轻地松开手。
“走吧。”他垂下纤长眼睫,看着她,“记得披上大氅。”
夏沉烟在宫人的帮助下披了大氅,又揣了手炉,才跟在陆清玄身后,往寝殿的方向去。
厅殿楼阁尽皆隐藏在幽静的夜色里,深夜的皇宫像是一条蛰伏的巨龙,无端让人感到肃穆和威严。
十几个宫人提着宫灯,在前方引路,陆清玄走在她前方,大氅在风中轻扬。
他们穿过长廊,来到寝殿,热气扑面而来。
“要沐浴吗?”陆清玄问她。
“要。”
陆清玄便让宫人伺候她去沐浴。
景阳宫的浴池,传闻并没有皇后或妃嫔使用过。
夏沉烟沐浴完,换了寝衣,迈入内殿。
内殿中有一张沉香木制成的龙床,床面十分开阔。
陆清玄坐在床边,抬眸望向她。
他应该已经洗完澡了,穿着寝衣,身上带一些湿漉漉的水气,看上去比往日柔软一些。
夏沉烟面无表情地走近,坐在床沿。
陆清玄轻笑了一下。
“笑什么?”她问。
“你每次想掩饰情绪的时候,就会收起所有的表情。”
夏沉烟想说,你好像也差不多,只不过伪装得更温和了一点。
但她没有说这句话,只是问:“妾身可以睡里面吗?”
一般而言,妃嫔和帝王共枕,应该让帝王睡在内侧。
陆清玄顿了顿,说:“可以。”
两人各自在床上躺下,宫人进来熄了灯。
夜色幽深,两人之间,隔着很远的距离,宛若隔着一条浩瀚银河。
夏沉烟一时有些难眠,但不一会儿,她就听见身侧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于是她也慢慢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时,阳光透过帘子打在帐幔上,身旁已经空无一人。
夏沉烟坐起身,唤了宫女的名字。
宫女们端着盘匜等物,鱼贯而入,一边服侍她漱口,一边说:“陛下命奴婢们不必唤醒娴妃娘娘。”
夏沉烟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陛下是何时醒的?”
“回禀娴妃娘娘,现在是巳时一刻,陛下卯时便醒了。”
“朝会结束了吗?”
“尚未。”
“传步辇,本宫要回永宁宫,让御膳房的人把早膳送到永宁宫。”
“是。”
陆清玄结束朝会,回到景阳宫时,便听见太监禀报,“娴妃娘娘已经先行回宫了。”
陆清玄并没有太意外。
他只问:“娴妃好点了吗?”
“奴才不知,但看娴妃娘娘的面色,似乎比昨日更红润一些,说话的声气也更足。”
陆清玄“嗯”了一声,回到御书房,梳理了一会儿朝会上讨论的事务,便命人搬来奏章。
在处理奏折的间隙,他问道:“慎邢司的人审得怎么样了?”
能让帝王这样上心的,自然是昨天牵涉到娴妃娘娘的那个案子。
太监心知肚明,回道:“慎邢司那边还在审,目前牵扯到了司徒昭仪和几个美人。不过,她们都说自己是被冤枉的。”
……
夏沉烟坐在永宁宫的殿中用膳。
她吃完以后,含星看她拾掇得差不多了,才说:“姑娘,昨日那个叫蕊月的试药宫女,是庄美人救下的。”
夏沉烟动作稍顿,“怎么回事?”
“断肠红乃是剧毒,昨日太医们束手无策,只能尽力延缓蕊月的衰弱。”
含星停了一下,继续说:“奴婢和庄美人,在永宁宫中听闻了此事。庄美人说,她或许能解毒,奴婢就随她一起去了景阳宫。”
夏沉烟问:“然后她把毒解了,却让宫人进御书房禀报时,隐去了她的名字?”
“是。奴婢私下揣测,她应该是知道陛下和姑娘都在御书房中,担心在陛下面前留了名,会引发姑娘猜忌。”
夏沉烟微微笑了一下。
含星说:“庄美人医术确实超群,奴婢问起时,她说安济坊的人一直在研制断肠红的解药,因为她的庶母之前也在研发,所以她知道的比寻常人更多一些。”
“你很喜欢她?”夏沉烟问。
含星:“……是。奴婢和庄美人聊得投机。”
庄扶柳来拜访时,夏沉烟不一定每次都会接见,有时会打发含星去招待。
夏沉烟颔首,没有再问。
下午,她坐在窗前对弈,庄扶柳来访。
她是一个很漂亮的人,她今日穿着一件浅绿色的袄裙,小心翼翼地望过来,又迅速低下头,有一种极为温婉的美丽,让人想起春日堤岸边被晚风拂过的细柳。
夏沉烟让她坐到自己对面,问她:“会下棋吗?”
“会一点,但并不精通。”
夏沉烟说:“来下一局吧。”
于是庄扶柳放下她带来的医书和香囊,与夏沉烟对弈。
夏沉烟让了三十六子,执黑子。
不久后,白子被杀得片甲不留。
夏沉烟:“……”
庄扶柳面色微红:“妾身确实不擅长下棋。”
夏沉烟笑了一下,让人收起棋盘,“无事,你很少拒绝别人吗?”
庄扶柳说:“有时候难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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