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2/2)
【畅读更新加载慢,有广告,章节不完整,请退出畅读后阅读!】
sp; 许岁生平第一次和这类人接触,被打更是没有过,她强撑至此,指尖还在发抖。许岁不动声色地交握住双手,好一会儿,听见陈准低声:“你说得对,我差劲透了。”
许岁回忆起那日骂他的话,其实她很想告诉他,那些不作数的,在她心中,他一直是个好孩子。
可没等她开口,陈准又道:“我烂透了,和他们一样烂。”他声音忽然发颤:“要不然我妈怎么会离开我。”
他别开视线:“不值吧。”
许岁差点被他拉个趔趄:“去哪儿啊?”
火车慢慢驶离站台,车窗外星点灯光逐渐被黑暗所取代。
她知道此刻什么样的安慰都徒劳而无力,但这次她会默默陪着他,不再离开。
陈准望着许岁背影,她马尾快要散掉,发丝在肩膀一荡一荡。
“现在呢?”
陈准无法形容这个笑灿烂到什么程度,像一朵花,蓦然在他心底绽放。
他被迫往前提了一步,然后跟着她,踉跄着走向巷子出口。
“怎么可能。”许岁撑着下巴,语速很慢,又那么理所当然:“明年和你一起呗。”
她又摸摸额头,那里已经肿起一个包。
许岁吞了吞口水,笑着点头。
陈准回头,朝她挑了挑眉:“这不就散完了。”
火车再次减速,即将到达下一站。
她的背很直,奇妙地给他带来依赖感和安全感,她瘦小的身体这一刻仿佛能够承载他所有无助、沮丧和悲伤。
“不考了。”
“算了。”许岁很大度地耸耸肩:“谁叫我们爸爸是好朋友呢。”
许岁小声:“红烧排骨的。”
胡思乱想之际,许岁攥了攥他手指:“快点儿。”
以往他没做过一件令母亲骄傲的事,所以她才会走的毫无留恋,多少次回忆那个清晨,母亲被撞的血肉模糊,他怎样恳求呼唤,都不能挽留她。母亲没说一句话就永远闭上双眼。
火车慢慢在站台停靠,有人上车,有人背着行囊下车。
“别等明年了,今年我们也一起。”
陈准一滞:“不读大学了?”
两人相对而坐,撑着小桌板看外面。
“还有辣条。”
他拉紧了她,在车门关闭的前一秒冲下去。
陈准问:“你高考怎么办?”
他欠她的,又何止这些。
陈准望着车窗,望着望着,视线转移到玻璃映照的那道影子上。
他尾音上扬,脸上是那种欠揍又贱兮兮的表情。
她站起来,弯腰去握他的手:“走啊。”
“怎么一样,鬼片是假的。”
许岁:“你不想散心吗?”
陈准没说话,只扯动唇角笑了笑。
陈准没吭声。
许岁撇嘴轻哼一声:“我也觉得。”
许岁怔住,转头看他。
迎面的风温吞潮湿,像密不透风的塑料袋将人包裹住。
“你不是想散心吗,我陪你去。”
“嗯。”
可眼前一晃,陈准五指捏住她头顶,将她的脸扭回去。
火车停靠了有一阵儿,站台已经空无一人。列车员吹响哨子,提醒旅客即将关门。
“不想就还行。”
两个人花光兜里所有钱,最近的车次,能买到哪儿算哪儿。
这种疼痛感甚至让他觉得很舒服,疼死掉胜过破罐子破摔。
“你……”
检票入闸,周围人投来异样眼光。他们满身脏污,手臂脸颊有伤,这番形象实在引人注目。
许岁没再坚持,因为就在刚刚那一瞬,她似乎看到他脸上那行亮晶晶的眼泪。
像一场逃亡,目的地却是归属。
买的是硬座,这趟车上人不多,过道另一侧有人躺在椅子上睡觉。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途径都是十几分钟的小站,竟也不知不觉停靠启动了三四次。
温热的风将两人包围,他们用力奔跑。
这可能是许岁这辈子做过最疯狂的事,也许陈志远正在赶来的路上,也许父亲母亲知道会暴跳如雷。缺席明天的考试,她一整年的努力将付诸东流,可暗巷中那一刻,她就是冲动且坚定地做了选择。
她指着那个包,没好气地瞪陈准:“加上天桥那次,一共两次,你欠我的。”
许岁心被狠狠刺痛,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死亡对他而言是永远失去,他叫“妈妈”,无人再回答。
许岁指着远处山峦的轮廓:“这山是瑶山吧,我们去年爬过。”
许岁点点头:“也是。”她说:“小时候我很害怕晚上坐火车,外面太黑了,总感觉会忽然蹦出一个鬼。”
陈准后脑勺倚着靠背,垂眼瞧外面:“看鬼片可没见你怕过。”
陈准说:“还有图书馆里。”许岁说:“最好再加一根淀粉肠。”
陈准说:“当然。”
许岁碰了碰,疼得倒吸口凉气,她在心中诅咒那个混混,从小到大,郝婉青都没打过她的脸。
换作是她,失去母亲或父亲,都难以承受,光想想已经痛到无法呼吸。
这样的陈准,久违了。
而那么多个日夜,陈准自己硬熬过来,生离死别对一个少年来说,是件多么残忍的事。
“火车上的泡面总比家里香。”
陈准被她使劲拉了起来,一动才发现浑身散架似的,没一处不疼。
她的手特别小,却格外有力,就这样抓着他,一路奔向光明。
许岁大声:“我们回家吗?”
陈准整个人都平静下来,淡淡道:“肯定不是,这么远都能看到,一定比瑶山高得多。”
“什么?”许岁转头。
许岁抬头看着天空,良久,心中有了决定。
陈准回握住许岁的手。
许岁微扬着头看他,忽地笑了。
车厢里安静得很,列车员不时过来清扫垃圾收餐盘,有人泡了方便面,整个车厢都充斥着浓浓的汤料味儿。
站台上一片昏黄的光,路人行色匆匆。
没多久,旁边传来抽泣声,低沉的,压抑的。
他脑袋埋进双膝间,含混不清地叫了声“妈妈”。
就在许岁打算靠着眯一会儿的时候,陈准忽然起身,一把抓起她:“走。”
他屏了一下呼吸,抬头看着她,心底翻涌着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也就是这一刻,他知道自己对许岁的感情不再单纯。
“你的脸还肿着。”
陈准别开头,在胳膊上蹭了把眼睛:“去哪儿?”
原版未篡改内容请移至 醋。溜''儿,文\学#官!网。如已在,请,关闭广告拦截功能并且退出浏览器阅读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