赌约(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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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得一见的君子侠士,我们定当助他一臂之力。”少林寺主持慧安道。这位大师轻易不说话,一旦决定便再难改变,他又是他们这群人中最德高望重的前辈。反对的几人见他如此说,便也默不作声了。
台下群雄显然与华山派掌门人所想无异。这个赌约对于他们当真是百利而无一害。
他们几个月来都查不出真相,再多等一个月也实属无伤大雅。更何况他们中的大部分人自知自己破案获得真传的可能性极其渺茫,不如答应这个赌约,若是赢了,能白白捡一把稀世兵器,即便是失误了,也只是不去寻标寻麻烦而已,对自己的利益没有丝毫损伤。可谓是稳赚不赔。
人群中有些是镖局镖头的旧友,本是精神萎靡,十分悲痛,见到事情忽而有了转折的契机,自然大喜过望,拼尽全力支持。
这时少林寺方丈站起身来,对台下群豪缓缓说道:“老衲就来给连少侠做个见证。若是不想参与赌约的,可以先行告退。”又回头对程临风说:“程先生意下如何?”
程临风此刻已收回双手,站立于金盆之后,神色感激,眼中竟已然老泪纵横。
他拂袖作揖道:“一切听大师与连少侠的安排。”
于是便有镖局里的小厮打开了大厅的正门,恭送出去之人。
百余号人中,犹犹豫豫着走出厅堂的进不过一掌之数。想来其他人见着大势所趋,也半推半就地答应下来了。
“那么留下来的诸位朋友便是答允与连某做赌的了。”连淮扫视一圈,扬声道。
底下群雄应和道:“的确。”
“连公子仗义勇为,实在是难得的少年英侠,在下佩服的五体投地。”有人朗声说道。
其余人便友善地笑起来。
“这位兄弟过谦了。”连淮冲那个方向抱拳行了一礼。
他又转身向程镖头道:“麻烦标头帮我拿来纸笔,立下字据作为凭证。”
“好。”他便吩咐小厮飞也似地去了。
不一会儿,纸笔就位。
“烦请大师做个见证。”连淮尊敬地作礼道。
少林寺方丈点头微笑。
连淮提笔,笔走龙蛇,如行云流水般写下几行大字。
书罢,将其摆正,给群豪观看。
只见白纸黑字,个个分明,字迹飘逸潇洒,风骨傲然,自成一体。
众人不由暗赞:好字!
群雄便在少林寺方丈的指挥下依次上台,在字后署名。
钱家湾钱二娘,湖州散人陈锋,承峰派江云飞,云少白携兄弟二人……
这头,那位白胡子老者也意识到自己之前错怪了连淮,不由的有些尴尬。但要开口道歉,却又搁不下面子,一张老脸涨得微红。
这番情形不差分毫的落入崔莹眼中,她不由好笑:紧张什么?怕被我打趣了去?这人怎么越老脸皮子却越薄起来。
那老者对上她含笑的目光便再也坐不住了,气哼哼的说:“你这女娃讲的倒也有几分对,老夫方才是有点武断,没看出来你们这一辈的竟真的有几个人物。”
他脸上虽然挂着气愤的表情,但崔莹一眼便看出来,他此刻心里舒坦的很,那欣慰的微笑便要压不住了。
崔莹诧异。这迂腐古板的老头子竟然能豁得出颜面道歉,看来也不是那般无药可救。
那一胖一瘦二人早已跑到前头去署名了,两兄妹稍慢一步,此刻却也在人海中消失了踪迹。桌上便只剩他们一老一少。
“小女娃,你怎的不去?”那老者在众人前拥后继的档口,似乎显得格外无聊冷清。
“那你又为何不去?”崔莹反问。
“你这女娃,有便宜不占,好生的奇怪。”他只是微微摇头,做出遗憾的神情。
“那等便宜,还没我的署名值钱,我可不做亏本的买卖。”她说的煞有其事,就好似自己是欧阳询,柳公权那般的书法大家,一笔千金。“不过,你不是一直巴巴的希望他莫要就此隐退,如今事情来了转机,你不大力支持一把,反而坐在这儿冷眼旁观着做什么。”
“你年纪小,阅历尚浅,这种事想来还不能领会。”他故作深沉,语重心长地说道。“程镖头与我虽是点头之交,但我甚喜他的品性为人。即便没有这赌约,我也断然不会到镖局挑衅闹事。既然如此,我又何苦多添一笔名字,去占连少侠的便宜。那般优秀的少年,我自然爱惜不及,又怎会趁人之危去贪他连家的宝物。”
崔莹道:“说到底,你不过是维持自己的孤傲清白而已。你可曾想过“藐姑射雪翁”的名号对他人有多大的威慑力?能将事情变得顺利多少?你可想过将自己的那些个药材拿出来,给连少侠做些许补贴?而你却选择拂袖而立于道旁,不闻不问。你与你所唾弃的世俗小人又有什么分别,只不过他们逐利,而你逐心安,还不是眼中只有自己。”
“你怎知我就是雪翁?”那老者大吃了一惊,下巴上的白胡须一抖一抖。
“原来还只有七八分确定,现在便是肯定的了。”崔莹笑道。心中想:他这般脾气未被人打死,看来并不纯是运气,而是他有如此本领啊。
“好一个狡诈的女娃。”老者知道自己被这个姑娘摆了一道,这样一问倒是自己上赶着暴露了身份。他不禁在心里暗恨:糊涂啊糊涂,我叫你都一把年纪了还心直口快。
说起藐姑射山的雪翁,那也是江湖上鼎鼎有名的人物了。传言他是个胡须花白的老者,无人知他确切的年龄。他无父无母,没有任何亲人,亦不知师承何处,孑然一身。而他为人十分正派,上山时尽享隐居之乐,下山时便好善乐施,常常帮助贫苦百姓,对追名逐利之类的事尤为不耻。
他此生有一个最大的嗜好,便是收集各式各样名贵的药材。他不收弟子,却收了好些个书童,同他一起居住在藐姑射山上,每日里勤勤恳恳打理药园。
虽无人知他来历,但他却是公认的无人敢得罪之人。一来,他武功极高,鲜有能敌者,也唯崔天一、连庄主等老一辈的绝世高手能有十足的把握将之击败。二来,他虽医术平平,却收集了众多稀有药材,若谁得了难治之症需要特定的药材,少不得还得拜访他。有了这一层关系,他自然走到哪儿都被奉承着。只是近年来他愈发的深居简出,很少下山,江湖上有关他的消息便也少了。
事已至此,他心知瞒不过去,干脆破罐子破摔:“我的确就是雪翁。只是你我素不相识,你如何认出我的?”
“江湖上谁人不知雪翁不沾滴酒。我见你未曾饮酒,无意中便多关注了几分。又见你言辞实在不讨喜,便猜你是雪翁了。”
“你既已知道我的身份,怎的说话还如此大胆。”他横眉怒目,觉得自己的江湖威严受到了挑衅。毕竟,在遇到崔莹之前,他已几年没有被人如此当面批评教训过了。“我可不信你这般草率就能作出判断。”
这不是废话么?
崔莹明摆着不愿告诉他,半真半假的应付罢了。
实情是必然无法说出口的。
她能认出雪翁,实则是因为曾在画像中见过他。
鲜少有人知道,极乐殿还做百晓生的买卖。这却是崔莹一手建起来的,虽借极乐殿之势与名,却只听命于她一人。
这百晓生的行当,说白了便是贩卖消息,收集情报。很多江湖上鲜为人知的密事,便可从此处知悉。雪翁又不是那隐匿在黑暗中的杀手,区区一张画像,于她,得来还是很容易的。
“你若不信便不信罢。”崔莹一脸无所谓,“我却不是来和你打哑谜聊闲话的,我有一桩生意要谈。”
“药草免谈。”雪翁板起了脸。
“莫急。”崔莹抿了口茶水。“这里耳目众多,不妨去你那姑射山详谈。”
“那就不必了,寻个偏僻之处即可。” 雪翁沉着脸,不知她有何打算。
“好。”崔莹微微一笑,云淡风轻。
她目视着他端起桌上的茶水以袖遮掩着喝下,心中暗自数数。
一口,两口,三口……
数不到第四下,她便见他须发花白的脑袋一晃,径自想要倒下去。
这一惊非同小可,雪翁一晃神之间便明白过来,不由得怒火中烧。
“你……”
随即他身上毒发,连忙集中所有注意调整内息,再也顾不上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