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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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启十年，迟国皇宫。

    往日清净的小道传来了一阵喧闹，只见三三两两的身影逐渐从墙角处显露出来，打头孤零零走的是宫里的小太监，他微微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引路，生怕得罪了后面跟着的哪位未来的贵人。

    宫里接引秀女的活儿向来不受待见，这些秀女们一些是梦想着麻雀飞上枝头变凤凰，一些则是迫于规矩无奈进宫，还有一些大约她们自己都稀里糊涂的就被送进了宫里，人多而杂，也不稳定。

    若是好相与的便算了，若是遇见那些个眼高于人的，根本不把太监当人的，还要为了显示自己的“高贵”，故意磋磨人。别想着什么先在“贵人”面前露个脸，以后前途似锦，但求这一遭下来全须全尾的那就是积了几辈子的福气求来的了！就算是幸运地跟上了某位“贵人”，那也得先有命活下去。

    京城里的娇娇小姐们什么都不知道，他们这些整日里待在宫里的人还能不知道？秀女以前也不是没有过，只是活着被选上的可从来没有过。

    宫里谁不知道那璟帝喜怒无常，暴戾恣睢。虽已及冠，至今却后宫无人，无人那是因为人都被他给杀得七七八八了。

    然而前朝虽然知晓璟帝不喜，却还是乐此不疲地要给他往宫里送人。那些知道内情不舍得送嫡系来的，就找旁枝，纵是知道人可能就此折进去，也没人愿意白白放弃这个机会。

    毕竟万一真的入了璟帝的眼，那以后泼天的富贵不也就唾手可及了？所以也因着那一线的可能性，小太监是半分都不敢得罪身后的秀女们。

    不过这次领路的小太监却是觉得这个差事还好，毕竟身在宫中，在何处做何事不会被磋磨，更何况他们这种毫不起眼的底层太监们。

    有些今天还能好好的和你打招呼呢，明日可能人就消失在宫里头了，这在他们眼里都是些寻常事。底层太监更新换代快，谁也不知道明日迎接自己的将是什么，谁也不知道自己哪天就会死了，又是如何死的。

    小太监迁就身娇体弱的秀女们小步走着，抬头看到不远处的储秀宫，心下终于一松，不由得擦了擦头上的汗，可算是把这群祖宗给送到地方了。他侧侧身对着后面的秀女们道：“各位小姐们，前面就快要到了。”

    “是吗？”人群里有一道声音响起，“既然快到地方了，那就烦请公公安排一下住处吧，毕竟这宫里面可不同外面，我们初来乍到的，别坏了什么规矩。”

    “这……”小太监忍不住又开始擦起额头冒出的汗来，储秀宫本就是为秀女们准备的住所，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规格样式自然都是一个样子，哪里有什么分房的规矩还需要特意安排的？小太监虽然脑子不太灵光，但是也不至于别人都给挖坑了，还傻着脸往里面跳。他知道这是有秀女要故意找茬，想要先树威了。

    “怎么？公公不会说没有规矩吧？这人呢，分三六九等，就算是某些恰巧碰了好运也有了入宫机会的下贱人，但那也不能和我陈氏相提并论吧？”说这话的少女身着一袭红装，容貌明艳，虽然现在大家尚都是秀女，但已然成了小领头，被人簇拥在最中间，正瞪着一双美目看向小太监。

    “这，但……确实不分。”小太监连忙低下头不敢看人，他嗫嚅着解释，“初来、初来之时，没有分别，需等陛下旨意，领了封赏，那时、那时才……”

    “好啊！陛下乃是九五之尊，你个小太监居然说没有分别？”红衣少女突然拔高了嗓音喊道。

    “我、我没有……”小太监一听红衣少女这般诋毁，简直想要哭了，他什么时候说过这样大逆不道的话了？但是他一急，嘴就更笨了，哆哆嗦嗦地半天也蹦不出来一个字。

    这时跟在红衣少女左右的其他少女们也都叽叽喳喳的开始帮腔作势，小太监顿时听得一个头俩个大，根本不知道该反驳谁，又或者是反驳什么了，这群祖宗他谁都得罪不起，心一横，就要屈膝下跪求饶。

    “陛下仁慈爱民，万民在陛下心中皆一视同仁，这位姐姐，你刚刚怕不是耳朵有些小毛病，没有听到公公明明说得是：吾与汝与万民在陛下心中的份量都是一样？”只见得一身着蓝色高领窄袖的少女从后方踱步而出，边走边说道。

    小太监准备跪下的动作也被这位突然出现走到面前的少女给打断了。他看着像是天仙一般的人，心中却迷惑不已，这位仙子刚刚说的是什么？为什么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是连起来却像是天书一样捉摸不透？

    陛下……仁慈爱民？

    “公公？公公？”略微温柔轻哑的声音在小太监耳边响起，他猛地回神，看向近在咫尺的仙子，一时之间又被她的笑脸给晃了眼。

    “唉。”少女叹了声气，看着傻愣在原地半响都没有反应的小太监微微摇了摇头，如果是在电视剧里，那么面前的小太监显然就是第一集刚出场就会gg掉的角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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